只不过,她本来就不想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寻死没寻成,就让别人来砍脑袋不也一样?想到这里,她顿时豁出去地指着载熙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谁要你来救我?堂堂皇子放着正经事不做,却来跟一个想死的可怜女人过不去,真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直打得她头晕眼花,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咬牙忍痛,依旧倔强地冷笑道:“我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小奴婢竟敢冒犯二殿下的虎威,忍无可忍了是不是?来啊,把我拉出去砍头啊,你还在等什么?”
“你疯够了没有?难道这两巴掌还打不醒你吗?”载熙面色骤寒,忽地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愤怒地吼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爱大哥,可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在母后面前搬弄是非,想拆散他们夫妻,趁虚而入吗?大哥拒绝了你,你就一死了之,好让他为你内疚一辈子吗?这就是你的真心,你的爱?你这种自以为是、执迷不悟的蠢女人根本就不配说爱!”
见绮月目瞪口呆地僵住身子,捂着指痕斑驳的面颊不知所措,载熙语声微顿,涩然地苦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怎样可怜巴巴地爱了大哥多久,就有一个傻瓜用同样的方式爱了你多久,你对他的爱视而不见,把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踩得粉碎,好,他认了,他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可结果呢?你却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这个傻瓜又算什么?”
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绮月的心坎上。怔望着浑身湿透,神情黯然的载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去求他退婚的那个雨夜,他的心痛,他的狼狈亦如此刻,但在那以后,他依旧那样的尊重她,维护她,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她。可是她呢?伤害了爱自己的人,又给自己爱的人带来了无谓的负担,这就是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爱吗?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为自己的“爱”感到心虚起来。一阵清冷的晚风拂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颤抖着缩成了一团。她那茫然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载熙心中一软,怜惜之情顿起。轻揽住她哆嗦不已的纤弱身躯,他歉然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正说着,忽听脚步声响,一群被争吵声惊动的侍卫诚惶诚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顿时慌乱地分开,侍卫们也都尴尬地停住了脚步,进退不得,那为首之人总算反应较快,忙回头使了个眼色,于是,众人齐向载熙躬身一礼,随即全体向后转,默不作声地迅速消失了。
走在各归各位的路上之时,侍卫们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慨叹,这些龙子凤孙的风流韵事还真是多,当初有太子与如今的太子妃始创先例于前,现在连这个平时看起来再老实不过的二皇子也起而效法,只苦了他们这班当差的,反应迟钝了不行,太过敏感了也不好,实在是做人难,难做人哪!
看着侍卫们渐渐走远,载熙与绮月对望一眼,又同时局促不安地回避了对方的目光。片刻难堪的沉默之后,载熙霍然站起,一把抱起了虚弱无力的绮月:“我送你回去!”
绮月粉脸泛红,想叫他放自己下来,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喉头却又哽住了。犹豫间,载熙已抱着她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