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着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他的心中有一丝迷惘,但更多的却是欣慰。不管她为什么要那样说,至少……应该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吧?出神地遥望远处,他的一颗心仿佛也追随着玄冰飞去,飞到了一个梦想中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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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午后,玄冰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书。
自从弹唱那首小曲引来偌大的风波之后,她就不敢再弹琴,生怕从琴音中泄露出自己的心事,又惹来祸端。再说,那天凤凰琴被她弹断了一根弦,这也让爱琴如命的她觉得怪心疼的,好多天都不忍再看那具可怜的琴一眼。
书中的插图一幅接一幅呈现在她眼前,可她根本没心思去看上面画的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些人像。恍惚中,书里的人像幻化成了一个个她所熟悉的,活生生的人:有爹娘,有师父,有师兄,有段天问,还有载淳……
这些人影互相重叠交错,一会儿你盖过了我,一会儿我压过了你。最后,一个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是载淳,他从纸上跃下向她走来,带着一脸夏日阳光般绚烂的微笑。
玄冰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与此同时,一人轻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还好吧?我吓着你了?”
她蓦然回神,发现载淳正站在自己面前,神色柔和中透着关切。
原来他真的来了,不是从书里蹦出来的。
她略感释然地吁了口气,随即又是一惊。
“我……我刚才怎么了?有没有说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紧张,问的问题也太蠢,只得掩饰地讪笑道:“我这人……一看书就容易入神,连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见笑啊!”
她边说边暗恨自己真不是块演戏的好料,随时随地都会捅篓子,能混到现在还没被五花大绑、五马分尸,真是见了鬼的侥天之幸了。
“怎么会?”载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人活着,是该有些什么值得自己投入的事,这才算没白活一辈子!”
见她仍陷于惶恐之中不能自拔,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话题道:“对了,给你个惊喜!”
“惊喜?”玄冰愕然瞠目。以她现在这种处境,不受惊吓已是万幸,哪还会有什么惊喜?
“你看!”载淳从怀中摸出一物,摊开手心递到她面前。
玄冰怔了怔,果然是又惊又喜叫出声来:“蝴蝶珠花!”
她一把抓过珠花,爱不释手地抚摩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怎么可能?”梦呓般的呢喃中,她腮边燃起了微醉的红晕,唇边也悄然浮起了甜蜜中含着思慕的微笑。
载淳痴痴地望着她,目光有些迷离。这是他自武圣峰顶遇见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此刻,在不知不觉中卸去了伪装的她脸上阴霾尽散,纯真得就像一块璞玉,与生俱来的灵秀与活力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她!”看着这样的玄冰,他由衷地欣慰,但一片莫名的酸苦亦随之而起,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打开她的心扉,让她真情流露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送她这枚珠花的人。
“都散成那样,半点形状也看不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弄好它的?真是太了不起了!”兴奋不已的玄冰忘形地趋近载淳身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载淳心头一跳,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他受宠若惊。
“我……那天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凭印象画了张图纸,叫珠宝匠人照样把这些珠子串起来。还过得去吧?”他心不在焉地答着,神思恍若飘忽在云端。
“岂止是过得去,简直跟原来一模一样!”玄冰脱口赞道。话音未落,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忙不迭地松手,慌乱地退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