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不想说,他是不会勉强她的,不过,他会有自己的办法去把事情弄清楚。主意打定,他便安抚地一笑道:“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那我不吵你了,你自己休息吧。”
说着,他怜爱地替她盖上被子,随后起身放下了挂在两旁银钩上的纱帐。忽然,他又揭开帐帘补充了一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千万别逞强忍着,好吗?”
听玄冰乖乖地“嗯”了一声,他这才安心地拉好纱帐走开了。
看着载淳的身影渐渐模糊在粉色的轻纱之后,玄冰的眼前瞬间晕开了一片氤氲的水雾。片刻的失神后,她把脸埋进锦被中,无声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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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日的休养,少安的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此刻,他正倚在门口怔怔地出着神。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都太像一场梦,有让他痛彻心扉的噩梦,也有让他出乎意料的离奇美梦——就好像现在,他这个平头百姓竟会住进太师府的锦屋华堂之中,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实在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然而,跟有件事比起来,这些都还算不上是最不可思议的。带着一丝迷茫,他从怀中掏出件东西来,那是个绣有兰花图案的荷包,里面放着一枚平安符。
孟太师父女来看他的那天晚上,他无意中在被褥里捡到了这个绣工精美、幽香扑鼻的荷包。疑惑地翻看许久,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朵娇艳欲滴的兰花上。
“兰……那不是孟小姐的闺名吗?”
他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想起春桃曾在他面前大谈孟小姐对他的维护,再想想她和父亲一起来看望自己时那种既关切又羞涩的样子,他不禁疑心暗起:“难不成……她是对我有意思?”
后来的几天里,庭兰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春桃每天忙前忙后,嘘寒问暖的。他这辈子从没给人这样服侍过,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忙不迭地向她道谢。
春桃笑言道:“谢我什么呀?这都是咱家小姐吩咐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客气了一番,说自己一介布衣平民,让孟小姐为他如此劳神实在是愧不敢当。
春桃不以为然地摇头:“什么布衣啊,千金的,你以为我们家小姐会在乎这一套?她说过,人与人的相交一要靠缘分,二要看人品,岂能一味地凭身份来看人?”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笑得一脸殷勤的小丫鬟,他疑心更重了:“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孟小姐派她来向我暗示心意?”
这个疑问让他好一阵烦乱,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又隐隐浮起了些许吐气扬眉之感。
神思惘惘之际,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庭兰已带着一脸羞涩的微笑出现自己面前。
他忙定了定神,躬身一礼道:“见过孟小姐!”
“陈公子不必多礼!”庭兰客气地颔首回礼,“陈公子,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托小姐的福,现在下床走动已经没有问题,只是气力还稍弱些,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完全康复了。”
“那就好。”庭兰点了点头,低头摆弄起衣角来。
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少安看出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于是主动试探道:“孟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您对在下恩重如山,有事但请直言,只要在下力之所及,定当效劳。”
“陈公子言重了!”庭兰忸怩道,“这事原是我有疏失在先,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弥补过失,哪谈得上什么恩惠?再说……”她顿了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我就是想问你个事情!”
“请问吧!”少安微笑道,“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