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
“很失败。”
“我觉得自己演得很好。”
“很失败。”
“怎么失败了,莫敌都没有认出来吧。”
“你以为他是傻的啊?”
“……他不是吗?”
娃娃看着小猪与楠伶趴在桌子上对话,问道:“姐姐,感觉还好吧?”
“楠伶”扯扯脸皮:“不错,很薄,很透气,很贴身,感觉就像没有戴在身上一样。”
“……”
“只是被人叫名字的时候还是很不习惯。”
娃娃道:“其实易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常常看着自己的脸,多无聊啊!换张脸,可以感受到一种新的生活,多么刺激啊!”
“楠伶”,也就是辛月拿出小镜子道:“可惜了,我那美丽的脸皮,要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为了少门主,可是要辛苦姑娘了,待萤湘扮作回家乡省亲,离开门中追上你们几位以后,便可以自己化妆成少门主了。”一个相貌温娴的少妇端来茶点,正是已嫁作人妇的萤湘。萤湘与楠伶感情颇深,虽然已经嫁人,但仍是坚持要照顾楠伶的起居生活,这次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过她。
“小猪公子,门主其实已经下达了命令,也面见过少门主了,所以我们应当尽早启程离开三玄门,少门主的事情就不易被拆穿了。”
“说起来,门主的命令究竟是什么呢?”辛月问道。她和娃娃只是知道事情的大概,具体的计策都不清楚。
萤湘便解释道:“其实是一个选堂主的一个考验,候选的三个人分别抽签,分别解决京城附近的一件悬案,以其解决的效率为评定标准。”
“哦,那我们接到的是一件什么案子呢?”娃娃好奇地问道。
小猪嬉笑地把茶点放入嘴中,一脸满足地道:“碧枫山庄的连环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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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大人,楚捕头,请到四少的院子一趟。”
风家的家丁慌张地跑来,游纤纫与楚舒便知不妙。
毕竟,他们来到碧枫山庄查案的十天中,同样的事件就已经发生了三次了。
楚舒本是护卫游纤纫上京述迹,两人离京之时却被委以任务,便是查探碧枫山庄大少离奇死亡的事情。来到山庄后竟接二连三地发生相似的凶案。短短十天,碧枫山庄的二少爷、三少爷和五少爷都分别惨遭杀害。碧枫山庄中笼罩着一股诡异和血腥的气氛。
跟着家丁的脚步,两人来到风四少的院子,便闻屋中妇人的低泣声。家丁把两人带到四少院中的花园,虽早已料到发生何事,但楚舒仍是吃了一惊。
正是四月中旬,牡丹怒放之时,满院牡丹盛开,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却在这花丛之中,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躺卧其中,一张脸诡异地扭曲着,双目暴张,仿佛看到人间最恐怖之物。手脚四肢上的血已经干涸,大量的血迹染红了锦衣,甚至溅红了他身边的牡丹花。
楚舒气恼地道:“又是那个杀人魔吗?我们又慢了一步了。”
“错错错,不是慢了一步,是慢了好多步。”清脆的声音传来,楚舒与游纤纫才发现花园中还有四个人。
“尹楠伶?你怎么在这里?”楚舒一眼便认出害她输了好大一笔的那个人,但两个娃儿和女子则不太有印象。
“楠伶”拱手对两人道:“是老夫人请我们来这里,与两位大人一起解决这次碧枫山庄的事件。刚才说话的这位叫小猪,这位与他长相很相似的小姑娘叫娃娃,而这位姑娘闺名辛月,他们三位都是我的侍从。”
游纤纫与楚舒在上次大赛中只是见过楠伶,并未见过小猪等人,不知他们是何底细。但听闻是碧枫山庄的老夫人请来的帮手,也知道他们并不简单,毕竟碧枫山庄在江湖上名声不小。只是看着楠伶带来的两个小娃儿,还有一个越退越远的侍女,不免有点担心。
楚舒向小猪问道:“这位小哥,不知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小猪一手拉着那侍女的裙摆,不让她离去,一边神色自若地道:“传仵作验尸便可知晓。”
仵作验尸后,向众人报告:“四少应该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四肢的脉门被割开,但致命之伤应是脖子上被绳索勒住而窒息。根据血迹等迹象看来,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夜的丑时到卯时之间(凌晨两点到清晨六点之间)。”
游纤纫道:“与风大少、二少、三少和五少的情况一样……这位小弟,你有什么意见么?”
小猪一直留意着仵作的神色,见其坦然,便道:“请问仵作先生是游大人带过来的吗?”
仵作神色未变,答道:“不是,我不过是老夫人的一个佣人,只是刚好有此才能,被老夫人信任罢了。”
小猪闻言了然一笑,向游纤纫和楚舒道:“既然仵作说死者已经死去好几个时辰了,那想必凶手如果要跑,两位大人们自然是追不上咯,所以我才说两位大人慢了嘛。”
“楠伶”见状,知小猪有所隐瞒,便道:“两位大人,在下的侍从年纪尚轻,也不过想提些意见,希望两位不要介怀。在下几人初到山庄,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两位给在下叙说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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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湘与娃娃留下来在客房听游纤纫解说,而楚舒与小猪都到凶案现场去查找证据,辛月一个人在客房外的小院子中静静地坐着。
那个人……应该说那具尸体给她的震撼太大了,血淋淋的场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姐姐?”
是谁?这样叫她姐姐的人……应该是老是捉弄她的那个小少年吧……抬眼才发现眼前的人并不相识,虽也是十四五岁年纪,却不如小猪高,秀气漂亮的小脸正对着她笑。
“这位姐姐,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你……?”
“嘻嘻,你叫我十二就可以了。姐姐是跟着大娘请来的人来的吧?你看我们山庄可好?这半个月以来竟出了那么多事,可是吓怕姐姐了?”十二调皮地眨眨眼睛,甜甜地笑道。
“十二……”难道是十二少?“你可知四少他……?”
辛月终究没说出口,深怕这个事实对于这个小少年来说过于残忍。
“四哥?他死了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细白的脸上,凤眸流转,仿佛在讨论天气般轻松自在。
辛月闻言心中一寒:“他是你哥哥啊,你怎么可以……就像没事一样?你难道不伤心吗?”
“姐姐,生死有命,我早就看透了。或者,下一个就是我了,很快我就可以与四哥在黄泉下相见,一起再把酒言欢了,我怎么会伤悲呢?”
辛月细看十二,感觉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四周,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十二所说的话是出自真心,也相信这个少年有如此胸襟……以他的年纪,必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心态吧。
“姐姐,十二知道你还是心中不安,不如让十二带你到处走走,说不一定能让心情舒畅些。”十二微笑道,犹如春日般令人温暖。辛月在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人家兄长新丧,反倒来安慰她了。但见他温声笑语,便答应了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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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纤纫正对扮作楠伶的萤湘和她身边的娃娃说着整个事件。
“十天前,本是本官与楚捕头上京述职的归期,但临行时却接到任务,调查离京不远的碧枫山庄的凶杀案。初到山庄,我们马上到大少被害的现场查探。当时的情景如同今日你们所见一般,不过现场不是花园,而是大少的书房。仵作验尸,结果也与今日所见相同。”
楠伶此时道:“风大少平常可有仇家?”
“我们查探过,风大少的仇家不多。逐一调查过,能随意闯入碧枫山庄犯案而不被人知晓的可能性极小。楚捕头说过,碧枫山庄是以机关暗器闻名的,庄内的机关防御能力极强,外人要闯入山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娃娃不禁插嘴道:“外人不可能,那就是庄内的人所为咯!”
“事实上,风大少死的那天,正是风庄主的头七之期……风庄主病故,本应是风大少接管山庄的,结果风大少遇害,继承的事情便一直无法落实。”
“难道说,继承权决定交给风二少之际,他便也遇害了?三少与五少都是如此?”萤湘低语道,那便明显是争夺家产的纠纷了。
“没错,确实是这样。而且他们的遇害的状况都是大致相同的,不同的便是遇害的时间地点了。”
“难道是同一人做的吗?”娃娃问道。
“可能性极大,当然也不排除是几人合谋。不过有一点非常相似的是……”游纤纫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他们临死前,都曾在前一夜与风十二少把酒畅谈。”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风十二少绝对有问题。”爽朗的声音传来,楚舒与小猪从门外走来,看来现场的搜证工作已经完成了。
游纤纫闻言,脸上的稍现的阴霾却变成了嘴角的笑意,“可惜我们不可以以楚捕头的直觉为断案的依据,否则我们早已功成身退了。”
楚舒闻言脸色一黑,却碍于人前不好发作。
游纤纫并非严肃之人,性子随和。俊秀斯文的长相中带点干练,却不觉咄咄逼人。比起官来,他的气质更像是书塾的夫子,只是楚舒没由来地讨厌这个人,若不是他是自己上司,早就把他打飞好几次了。
“楚捕头,小猪,不知你们两位在现场发现了些什么呢?”萤湘适时打破这个僵局。
楚舒沉下气道:“案发现场的情形与前三宗案子基本上一样。死者身上除了四肢上的脉门的伤口和脖子上的勒痕以外,并无其他伤痕或挣扎的痕迹。细问过周遭的仆役,说是四少前夜与十二少喝至酩酊大醉,一直熟睡到昨日黄昏,晚上用膳以后回房便再也没有别的人见过他了。其中四少的园丁在子时经过花园,当时并未见四少的身影;另外,守夜的仆役称直到子时,四少房中的灯仍在亮着,直到他换班时,也就是寅时(凌晨四点),房中的灯才熄灭。但他与接班的另一名仆役都未见四少离开过房门。”
游纤纫听罢俊眉微皱:“又是这样,明明一直没人亲见他离开房门,却在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别处。”
萤湘见小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小猪,你可有什么发现?”
小猪回过神,淘气地笑道:“我只是个孩子,会有什么发现呢?只是跟着楚捕头学些东西……对了,楚捕头,可不可以形容一下那位十二少是什么人物呢?”
“哼,那人!”楚舒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恶,“长相便不说了,看着就反胃,见着他一次晚上就作恶梦。可恶的的是他年纪轻轻便坏事干尽,强抢民女、杀人放火之事做尽,便是仗着他是碧枫山庄的十二少,仗着他爹生前宠他横行无忌的奸恶之徒。”
旁边的游纤纫轻咳几声,“不好意思,刚才楚捕头所言只是坊间的谣传,并无实质证据证明十二少是这样的恶徒。否则他若是犯案,官府也定不会任他逍遥法外。”
楚舒禁不住气恼道:“并无实质证据?玉儿不就是那个被他强抢走的民女么?若不是他装着一副天真善良纯洁的样子,怎会把玉儿骗去他的院中,玉儿又怎会被他弄得身心受创,而且事后还离不开那个小□□?”
游纤纫不赞同地摇摇头,“楚捕头,明明是玉儿姑娘自愿服侍风十二少左右,倒让你误解成这样了。”
“我岂是乱说?玉儿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无端跟着个公子哥儿去了?就是被他带到了他院子中那个暗房中去了,被他迷了心!”
小猪突然插话:“楚捕头所说的十二少……是不是与我差不多年纪,比我稍矮小些,身穿月白色锦衣,头戴碧蓝色宝玉,肤色偏白,相貌清俊秀美?”
楚舒道:“你已经见过他了吗?不过他不如你说得好看,一张脸犹如厉鬼般白得发青。”
游纤纫不禁叹气道:“风十二少正如小猪你所言,长相算是极佳的……以后有关相貌之事,你还是问我比较好些。”
楚舒正要辩驳,却见小猪脸色略有些发白,便问道:“什么事啊?”
小猪笑了笑,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刚才隐约看见辛月姐姐跟着一个少年走去了。当时我正忙着,并没有太在意……那人,好像就是楚铺头所说的厉鬼般相貌的风十二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