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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衔环山庄已是天黑。气氛非常怪。

当看到前院满列着两排士兵,曲风莲想回避已来不及。

“曲姑娘!”蔡云大步上前,一闪身就站在她与雪前辈之间。大有防备之意。

随着蔡云来到正厅,门还没进,一个人影扑面而来。

他有倾城的气质,倾国的容貌,仿佛从未改变过一样笑意盈然。他是风漓!

“曲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人到声音到。

曲风莲一时走神,被风漓张开的双臂抱了个满怀。

她还记得,风漓在边关时是如何带她私奔,又是如何被她离弃的。他愤愤的哭诉声,言犹在耳。怎么现在却像是毫无介怀?

越过风漓的肩,只见大厅里,东方玄月正苍白着一张脸站着。曲风莲下意识想挣开风漓,却感受到腰间适时传来的紧箍。

“风漓?”陌生的霸气让曲风莲有些不确定。

风漓似乎没听到,过了一会儿才松开。风漓仍是十分兴奋的样子,挽着她一路进了大厅,还拉着她一直坐下。让曲风莲还来不及想他如今的尊贵身份,就成了厅里唯一坐着的人。

“曲姐姐,听说君少主中了火狐草的毒是不是?”风漓道。

曲风莲抬眼,正想肯定,却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君延刚才是中了毒,不过是一般的蛇毒,刚才已经没事了。”

曲风莲一愣,抬眼看向东方玄月,只见他目光深沉,还带着微笑,实难叫她明白这话的用意。

“表哥,你就不能去休息一会么?我在和曲姐姐说话,你别打岔。”

看着风漓不依不饶,仿佛和家人说话的模样,曲风莲暗自放下心,却没发现,风漓转头看向东方玄月时,竟是冷酷威胁的目光。

“可是……出事前,曲姑娘正巧出门。现在才归,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东方玄月微笑不改,却是飞快将要说的说完。曲风莲一下子被他推到事先想好的立场上。

“是么?曲姐姐什么也不知道?”风漓重新注视风莲,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答案对他并不重要,只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我……”曲风莲试着发音,雪前辈却在她头上敲一下,打断了她。

“这小姑娘确实笨得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毒是我下的,火狐草那么难找,怎么可能是火狐草?”

曲风莲只能苦笑一下。她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还不算笨,只是茫然。火狐草的事是雪前辈一人告诉她的。但她并不怀疑。因为,如果是假。雪前辈就不会带她出庄,蔡云也不会明知不敌而追赶。现在的情势看来,只有可能是,所有人都不想让风漓知道这事。

“既然如此,君少主现在应该没事了才对,生为同门师兄弟,风漓应该去看看不是?”风漓点点头,又道。

“自是当然。”东方玄月点头。

“那么请表哥现在带我去吧。”

看到君延时,曲风莲着实吓了一跳。他虚弱的倚在帐中,看起来竟比平常更显健康,苍白的脸颊还有几分红润。只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让她马上发觉,他已病得十分严重。这一想法让她焦虑万分地看看东方玄月,却见他也同样投过来担扰的神情。不过,只有一瞬间,东方玄月立刻微笑对风漓道:“为兄已为他解了毒,相信不日将全愈。”

“真的没事了么,君少主?”风漓只是盯着床上的人。

“谢……平王……关心!”君延十分吃力的点头。

被他这么一说,曲风莲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看风漓一身素白的华袍,她都差点忘记,现在的风漓早是当今朝中的红人,圣上新封的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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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口一词,风漓终于动身要离开山庄。

大门口,士兵整队待发,而风漓却拉扯着曲风莲,怎么说也要带她回王府做客。

曲风莲百般推脱,最后还是雪前辈调解,风漓才不情不愿的挥手离去。

一脱身,曲风莲急急的来见君延。

此时,只见侍脾正在为君延擦脸。洗完一道,那脸盆中的水居然变成粉红色。

“竟是化的妆么?”曲风莲哭笑不得。看着洗完脸的君延,双唇已是可怕的紫色。

“不然,还以为我的医术那么高明?”东方玄月叹息,拿出一只小碗,一把小刀正要递给曲风莲。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东方玄月脸色一变,屋顶上应声破了个大洞!

蔡云反应迅速,眨眼就将君延连着毯子搬到了轮椅上!

几位随侍的少年也飞快的扑上来,挡住跳下屋顶的几位黑衣人。

曲风莲却被那奇怪的声音吸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拨出了剑。待她发现东方玄月握住她的手时。她才不解的回头,只见一个少年将一个黑衣人刺了个对穿,那人连痛都没喊,仍生龙活虎的杀上来!

“他……”她想惊叫。另一个黑衣人追杀君延,被蔡云当下一刀削下右掌,也像是没痛觉一样,竟挥着断臂攻上去。

“砍他的头。”东方玄月突然道。

蔡云已一刀了结了追杀的人。其它少年亦开始效仿,一时血流成河,满地头颅四处乱滚。

曲风莲看着想吐,东方玄月拉过她,迅速闪入君延消失的秘室。

秘室里十分暗,蔡云推着君延在前走,曲风莲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竟仍是好像听到那奇怪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全身发抖。

“别怕……”东方玄月紧紧搂着她,低声的安慰。那特有的镇定与温柔,让曲风莲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江湖上称‘鬼战士’,那是一种新的蛊术……”东方玄月才说了一句,前方传来君延的咳嗽声,似乎醒了。

“少主、少主……”君延咳了两声,却又晕迷,蔡云看着不由得着急。

曲风莲看过去,只见君延衣襟上一片殷红,心下一阵怜惜。“不是说我的血可以解毒么?”当下她将手伸到东方玄月面前。

东方玄月怔怔的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然后抬头看到她怜惜的目光,有些失落。半晌摇摇头:“怕误了时间,我已在他身上下了针,断了五脉。得找处地方蒸疗才成。”

断五脉?曲风莲不敢置信。书上说,断五脉,不能食,药石无用。配比蒸疗法,还真是闻所未闻。看来,东方玄月的医学造诣已走到她一个未曾接触的领域了。

一行人匆匆出了通道。又到了荒山野岭。才走两步,十多个‘鬼战士’突然出现在面前。

蔡云拨刀苦笑:“看来,山下全包围了。”

“这密道只怕早有人发现。”曲风莲拨剑。

鬼战士步步逼近,缓缓围成一圈。

“这通道不过是出庄的捷径,想离开,还得下山。”

“我还以为君延的山庄都有逃生密道。”曲风莲有些意外。

“可惜这里没有。本来是不打算在这落脚,看你喜欢后山的梅林,少主才……”蔡云话未完,鬼战士已暴动,扑上来。

听出蔡云话中意思,曲风莲愧疚的深深看着君延,竟没注意周围。

“风莲小心!”东方玄月推她一把,却让一鬼战士的利器刺中。

“啊!”曲风莲惊动,看看东方玄月胸前晕开的腥红,痛心的移开眼,与蔡云一前一后将东方玄月与君延护在中间。

鬼战士不怕死,只攻不守,又有功夫底子。一时,两人想护得周全,十分困难。

祸不单行,控制鬼战士的怪音突然响起,还越来越近。随着那音乐,曲风莲没由来全身一热,只觉得内息开始四处冲撞。她开始站不稳。挥着剑乱舞一阵,一股热气急冲上百汇,仿佛要夺取她的意识般,令她抱头惨叫。

“呜!”曲风莲靠着一颗大树迷乱。

“风莲!”东方玄月见状,不顾混乱,冲到风莲面前,迅速给她喂下一颗药。又夺过她手中的剑,加入到鬼战士的砍杀中。

一阵清凉入喉,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不能不动起来。

东方玄月现在除了胸前,身上也到处是血,那些鬼战士沾了他的血,虽然手脚开始溃烂,却从未停止功击。

看看另一边,蔡云围着君延的轮椅,自顾不暇,心中一急,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头,她跳了起来,想上前抢回自己的剑,东方玄月却闪开,不肯与她接触。

这时,林中突起杀气。一排奇怪的飞索掠来,“咯咯”扫过,站着的几名鬼战士顿时没了头,晃动几下倒了!

“曲姐姐,没事吧!”林中,一轻影窜出。

待曲风莲看清时,风漓已再次将她抱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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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

“……再不让你离开我……”

曲风莲感到有人说话,忽远忽近。可是,当她头晕脑热的睁开眼,已过了很久。因为,她已在风漓的行宫中。

床前,风漓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然而,专注的目光令她不安。

“玄月大哥……和君延大哥……呢?”很自然的,她寻求能令她安心的人选。

风漓脸色沉了沉,却又笑道:“他们都在温池住着呢,你别担心。”

听说是因为她,东方玄月与君延才跟着来,是自愿的,曲风莲稍稍安心,又沉沉睡去。睡去前,她好像听见那操纵鬼战士的声音……

那晚,行宫闹刺客,曲风莲大概知道一点,却不知道,当天是结草坊的人第一次与官为敌,接走了君延。

“是他先翻脸……他不忠,也不能怪我不义……”

又感觉有人说话;然后一种炙热的气息缓缓吹在自己的脸上、唇边,留连一阵,又落在她的耳边,颈侧……仿佛是吻着她,是谁?

“我怎么了?”

“你病了……”

吻她的是风漓么?她想问,睡梦却像泥沼一样。她清醒的时间只能看到风漓。

有时,明明觉得自己醒了,却如何也移动不了身体的任何部分。

“她这样子真不要紧?”

“不要紧……”

有时她会听到声音,却弄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断五脉的人一定活不过三天吧……

她开始担心君延。

玄月大哥的伤是否有人医治……

可怕的毒血,总是令她痛心。

梦中的气息更是炙热……常常不满足于吻,有时会沉沉压下来,将她腰间的系带解开……撕磨气息带着沉香,让曲风莲十分肯定这人就是风漓,而自己也决不是病了……春梦不会这般真实……那感觉和万象鬼域一样,没有时间,似幻是真……

风漓何时变得如此善于控制?

如何才能清醒?

她感到恐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失身……

更不想相信,风漓竟然这般轻薄她……

担扰在心中一层一层堆栈,恐惧让她挣扎。

终于,在某时,她突然醒了!

是深夜,风漓没在床边,透过层层纱帐,隐约可以看到帘外站着两名侍女。她动动手指,能动,她马上意识到这恐怕是一次难得的逃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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