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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秋雨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他那样紧张绾姨,曲风莲真有点羡慕。
如果有人欺负自己关心的人,那临走说的话倒也不算狠。于是,下一秒她就将这事抛置脑后。
午后,思霜郡主的丫头突然来传话,说是郡主请喝茶。
看着态度不错,曲风莲安然点头应下。
不过到了现场,曲风莲才发现,自己并非唯一的客人。
小院后花亭,围了至少有十多个人,而且还青一色全都是女人。
由于天冷,亭中放了帷幕、炭盆,还焚着香。
看着亭中打扮甚是讲究的女人们,曲风莲有种好不好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扯扯自己身上旧得褪色、还有些皱的布衣,似乎希望借此能显得更讲究些。
但很快有双光滑得无法比拟的玉手轻轻拉住了她。是思霜郡主!
“呀!是曲姑娘。大家都来了,就差你了!”思霜一边笑,一边说着,将她拉到案几前坐下。
待坐定了,思霜上上下下看了看曲风莲,又道:“曲姐姐,我当你在着衣打扮,怎么还是这身衣服啊?”
曲风莲尴尬一笑,道:“我漂流在外,哪有打扮的行头!倒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家聚在一起,是庆祝么?”
“原来曲姑娘还不知道。今天是水榭茶会啊!迷蝶谷里常年有病人家眷,住得久了,好多姑娘待字闰中,无人知晓。所以,每过一月,姐姐我便邀谷里所有未嫁的姑娘,来此开个茶会。一来大家可以互相认识,做个朋友;二来,姐姐我也好为各位姑娘们做做红娘啊!”最后一句,郡主语中带着几分戏虐。惹得在场的姑娘,好几位都红了脸。
“原来如此。”曲风莲环顾一下,发现在坐的果然都是年轻女子,偶尔有几个年纪大点的,也顶多不过二十。
茶会开始。
壶水翻滚,思霜迅速的将十多个茶杯一一清洗,并放上茶叶,然后倒水。
她优雅的样子,熟练的手法,引得周围的姑娘,暗暗称赞。
曲风莲不太懂得茶道。
看了半天,只突然想起自己在东方玄月那打碎的杯子。看了思霜的茶道后,她方知道,原来,这杯子至少要烫三次。上次,东方玄月才过了一次水,她去接自然是不对。
每人分了一杯茶,坐下来。
各位女子开始分别介绍自己的姓名,年纪和身份。说得详尽点的,还会说说自己的家境。
轮到曲风莲,哑然开口,竟无从说起。只好声称,自己是一名孤女,无依无靠。
说完后,曲风莲看看四周,鄙视的目光倒没看到,反而还有几位姑娘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曲风莲舒一口气。
一位姑娘起身来,还安慰道:“曲姐姐,你莫担心。有思霜郡主在,肯定会帮你介绍个如意朗君,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曲风莲闻言苦笑。
另一位姑娘却又起身道:“看曲姐姐还不信。思霜郡主地位尊贵自是不必说,她又是谷主的未婚妻,这里,除了谷主就是她说了算……”
话未完,曲风莲刷白了脸,站起身:“你说什么?”
“嗯……我有说错什么……”被曲风莲一吓,那姑娘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东方玄月的未婚妻?”曲风莲转向思霜,寒声道。
思霜红着脸低头。
曲风莲后退一步,心如境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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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茶会,曲风莲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匆匆离席,她立刻奔向梧桐轩。过了曲桥,在梧桐轩的门却正好碰到管家杨回清。
他神色忧郁的在院子里打转,在这寒冷的冬天,居然满头大汗。
“曲姑娘……”看到曲风莲,杨回清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展颜上前。
“你们谷主在不在?”曲风莲道。
“你……你好像武功不错……”
“嗯?”
“你快想想办法。谷主他……他不见了!”杨回清抖着声音道。
“不见了?早上还看到他不是?谷里这么大,你都找过了?”曲风莲喟然。
“不会,谷主在谷中时,很少出梧桐轩。再说……昨晚轩外有守卫被打倒……”
“什么人做的?”
“守卫什么都没看着,估计劫人的是高手。”
“陈渡云呢?”曲风莲听了一阵,道。
“他前日就不在谷中。这谷里,除了他,没几个真正的高手。以前有玉蛟在,现在玉蛟也失踪了……”
“竹秋雨呢?”想起不久前的事,曲风莲又道。
“竹……秋雨?你是说秋雨?没看他回谷里啊?”杨回清被她问得一愣。
“你不知道?”陈渡云不在谷中,竹秋雨也没见人。大家都不知道的事,那劫人的却似乎清楚?曲风莲走入轩内,看见桌上还未收拾的碎茶壶,突然想起,自己曾遇到有人截信鸽的事,她道:“也许,我能找到点线索,不过,需要人手。”
“这好说。只是,谷中侍卫都是平常武夫,只怕……”
“那倒没关系,两三个人就够了。你也能帮忙!”
“我?”杨回清瞪眼。
“对。得麻烦你放几只信鸽!”曲风莲道。
约好黄昏时放信鸽,曲风莲带着几个侍卫,打扮成船夫,准备去当初捡到信鸽的渡口守株待兔。
才上船,后方一人影飞也似的追来。
待看清了,人已到。是竹秋雨。
看那视线,曲风莲就知道是找自己的。她示意其它人停下,自己下船等他上前。
没想到,竹秋雨一上前,“咚”的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曲风莲后退一步。
竹秋雨也算得上江湖上有名的贵公子,公然在众人面前,向一女子下跪,看来事情严重。
“帮我姐解穴吧!”竹秋雨没有抬头,道。
“你说的绾姨?”原来只是这点小事?曲风莲有点不敢相信。原来,他们是姐弟?
“是。你帮她解穴,日后,有用到我之处,我定会全力以赴。”竹秋雨抬头,慎重的脸上,有着忍辱负重的严肃。
“何须如此!”曲风莲笑道:“你起来。我也不想害死绾姨的。她在哪?”
“在你住的水榭。”竹秋雨起身。
“咦?刚才杨总管怎么说,没看到你去谷中?”
“这……因为谷中有密道。”竹秋雨道。
“绾姨的事要紧,我们先回去。”曲风莲想一想,立刻转身,边走边说,发现竹秋雨没跟上,又停下道:“怎么?”
“你不记仇?”竹秋雨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茫。
曲风莲摇摇头。
“唉!……我午时说过的话……我全部收回。”竹秋雨叹息一声,有些汗颜,遂郑重道。
“那自然好!”
黄昏时间。
迷蝶谷连放三只飞鸽。
当第三只飞过江边树林,一只利箭终于射杀了它。
鸽子坠落。
江上,两名船夫飞身而起,飘入树林。再回船上时,他们已人手抓着一名背箭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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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自己的信鸽被杀,杨回清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地上两个俘虏,杨回清摆起了管家的架势,连声审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截杀我们的信鸽?”
问了几遍。杨回清又叫了小仆杖打了一顿。两个俘虏仍是只字未答。
曲风莲与竹秋雨站一边,听得都有些不耐,却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让他们开口。
终于,竹秋雨安耐不住,从袖中拿出一支绿油油的竹筒,冷笑道:“本公子没时间和你们磨。若不老实交待,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两俘一看那竹筒,立刻惊惧得发抖,相视一眼,绝望的同时张嘴。
“你敢!”竹秋雨飞快的上前,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却仍然挡不住这人自尽的本意。
片刻,两人都中毒身亡!
“没气了。”曲风莲摸摸脉息,不悦道。
这两人一死,线索不就断了?
竹秋雨低头,有些无奈。
“你那竹筒是什么?他们这么怕?”曲风莲道。
“是失心蛊。是当今世上最历害的蛊毒!”竹秋雨道。
“哦?”历不历害,曲风莲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历害,那两个俘虏却知道。“我从没见识过,他们怎么会知道?”
竹秋雨眼睛一亮,道:“你说的不错。见识过的人不多。我才到手。在这之前,应该只有四川唐门的人知道这种东西的历害!”
四川唐门的人?曲风莲向来药理在行,但对研究毒却不屑。四川唐门,那是一点交道也没打过。
“我看不会是唐门的人。”杨回清一听四川唐门,马上摇头。
“为什么?”曲风莲道。
“谷里有一个唐门的弟子。还是唐门的谪系一派。他们想要知道谷里的情况,不需要这样。何况,唐门家规虽严,却也算正派,这种自尽灭口的事,很少用。”
是了。曲风莲立刻想到唐沧。一年前,他还带着众人去丰都圣殿救人。
“既然不会是唐门,难道又是宁王?”
“宁王少了我,想混入谷里抓人,很难。像这种自尽灭口的行为,倒是很像丰都圣殿的作风。”竹秋雨想一想,道。
“丰都圣殿?”曲风莲很惊讶,难道东方玄月是被圣殿的人带走了?他不是和君延在合作么?“现在,丰都圣殿是谁在当家?”
“丰都正在内讧,情况有点复杂。老实说,不太清楚!”竹秋雨摇摇头。
“不管谁当家,我保证不是我家少主。”一个声音突然从屋顶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