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鹏回到自居客店,等了不一会儿,先见剑洲回返。剑洲进到自己屋内,一边搁放好所买杂物,一边对跟入的志鹏道:“五弟,顺子呢?我想让你们陪我出去办点事。”
志鹏忙将顺子所去说了,剑洲同雪晴已在这银河县内间断生活近四年,对此处各面地形情况都熟知些,虽觉也不必如此,却更感他二人关重好意,挚言道:“有劳五弟你和顺子为我费心了。”
志鹏不由惶诚笑道:“大哥,你对我还讲这种客气话?真不拿我当兄弟了……”
正说着,顺子也已回返而入,见志鹏并未避着剑洲,便当面直禀道:“十里坡上确已起好一座红楼,虽一看便是新建速成的临时用所,却也红漆彩绘、工艺不疏,很有几分气派。此去那里一路都没什么,就只正在坡前有一大片不小的林子,听说叫‘黑风林’,是个第一险僻之地。我来回经过时已探过,那林子实显阴森,大白天里都透着股邪瘮气,四面冷僻无人,不似个好所在。”
志鹏听他这样说,不觉便心神一紧、大是关重。剑洲见到,忙大显不在意的一笑道:“黑风林么,我知道,那确是此地仅有的第一险僻处,也是前往十里坡的必经之地;但也正因如此,十里坡一带才荒僻少人,江冠雄也才会专选在十里坡设下我和雪晴成亲之所。他虽已应允我和雪晴的婚事,却自是不愿被外人知晓的。”
顺子先前一如实禀报完,便省起大少爷明日正要往那处娶亲,自己这话可是说得似有些不吉,忙也笑道:“自是如此。我们武林男儿,哪还忌惧这个?何况大少爷更是卓越出众、铁胆无畏的英武剑侠!”
志鹏也心情一松,含笑附同凑趣道:“是呵,我大哥自少年出道,六年来皆仗剑行侠、除恶扶弱,曾面对多少穷凶极恶的狠毒邪徒都无所惧怯,又岂会怕一座不会想不会动的林子?”
剑洲大笑道:“你们俩是因我明日就要做新郎倌了才这样大吹大捧的哄我开心吧?罢了,这番盛情好意我就算厚着脸皮安受了,不过可千万别再继续说下去,否则我的脸可真要红了!”
志鹏和顺子不由也笑了起来,剑洲又微一正色的问向顺子道:“红楼里面情形怎样?”
顺子忙禀道:“我去时里面有好几个婆妇婢女,正不住往来穿行,布置喜堂,看上去倒很是谨重认真,四处披红挂彩、花团锦簇的。”
志鹏一忖道:“那应是平北王派来的下仆。想他虽嫌讳此事,却不能自轻显赫身份,无论如何也要讲究些。”
剑洲颔首道:“他奢华生活早惯,自是凡事都会依些习风而行。想他对我和雪晴之事憎恨无比,却要求我必须和雪晴行过正式大礼才可走,应也是因自重身份使然;不过这也显出一名为父之人为自己女儿总要求取一份正式名份的爱护之情。”
志鹏点了下头,又目示向顺子,看他还有无下言。顺子忙又道:“我看那大堂边还守卫着几名军士,念起五少爷的嘱咐,便没敢多停留,悄悄退回来了。”
志鹏轻“嗯”了一声,没觉着有何不妥,便又想起道:“对了大哥,你先前让我和顺子出去办什么事?”
剑洲微微一笑道:“咱们边走边说吧。”说着便动身带他二人出了店,直往城南马里屯行去。
志鹏一路听着剑洲所述其先前在街市上遭遇之事,一边已猜出点他意欲何为,一边又大感惊愕到他言讲的那小丐似正与自己在酒堂里见到的那个为同一人,但想了想又觉不大可能,暗自道:“哪会有这等巧事?”也未及再多思,已随他到了马里屯,其后便向一正逢见的村民打听起那杨婆婆的家居所在。
那村民如见天人、备显惊测的瞅了瞅他们,然后便大为殷勤的带着他三人一直来到村内一座破土坯围成的低矮院墙前,紧忙朝墙中那两块烂木板拼凑成的虚掩大门上使劲一拍,伸脖叫唤道:“小乞!小乞!快出来看看!有人找你们来喽!”
那门受力洞开,杨乞在内应了声:“谁呀?”那村民回头瞅了眼剑洲等人,裂嘴笑叫道:“是贵客!你快出来吧!”话音未落,杨乞已从院内的破茅屋中奔出,几步雀跃出门来。
志鹏一见清他,登时双目一圆、脱口便道:“真的是你?”杨乞还未及反应,剑洲已先奇道:“怎么五弟,你也识得他?”
志鹏瞠目傻“噢”了一声,方才理清言绪,忙将如何能对这小乞有所见识之情大致对他说了说。
剑洲听完,眼见杨乞大显惊愕的张嘴呆瞪着自己,便轻轻一抚他的头顶,和颜慰解道:“小乞,这是我的两位兄弟。我唤他们一起到这儿来是想探望一下你外婆和你。”说着大含亲悦的笑逗道:“怎么,你就让我们站在这里、不愿请我们进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