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洲一笑,满含爱怜童趣的拉起他的手,一勾他的小拇指道:“你不信?那大哥哥和你拉勾勾,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杨乞顿时喜得都不知怎样才好了,又笑又叫:“大哥哥!你真是太好了!不过读不读书识不识字的倒没什么要紧!我只要能学得一身好武功,以后没有敢再欺负我和外婆就行!”
剑洲笑容一敛,松手轻抚向他头顶,微露正色道:“那可不行。小乞,你是个知道孝顺老人的好孩子,可自小陷入穷陋环境、缺乏良教,为讨生计而四处流混,不得已而成了些顽劣习气,象你先前在街市上所出的那等污言秽语就很是不好。读书识字是习知正途大理的根本,你可不能轻视。一定要好好学习文学知识,明通正理,待将来兼成了一身武功,才不会不明是非、误蹈歧途。”
杨乞听得似懂非懂,却甚是敬服认真的用力应同道:“好!大哥哥,你说的肯定都是对的!而且只要能让我学武,再让我干什么都行!”
剑洲自也不会这一时间就强图他懂得很多道理,对他满含嘉励的一点头。杨乞却又想起,不由好生愁苦道:“可是……可是我若走了,那我外婆可怎么办呢?”
剑洲不由一笑道:“傻孩子,你外婆当然要和你一起去了,难道还能抛下你外婆一人么?我来前已打听过,你们在这里再无亲人,也没什么牵挂,到了我家里,再不用忧措衣食,你可以安心学习,你外婆也可以好好休养晚年。”
杨乞顿又双目灿亮,只觉今日真不知是交了什么好运,一而再的听到这等几不敢相信的好事,惊喜得连蹦带跳、笑逐颜开道:“那可太好啦!大哥哥!你真是我命里的大福星!那……你们家住在哪儿呢?”
剑洲道:“在京城。”
杨乞立时欢呼一声,直奔到杨婆婆面前,不住声地喜叫:“外婆!外婆!你听见了吗?是京城、是这世上最繁华的皇上住的京城欸!噢!我们可以去京城啦!我们可以去京城啦!”
杨婆婆是饱经世故的暮年之人,自不会象他一样简单挚热的小孩儿心性,早听得怔呆,实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好人好事,但毕竟先已蒙剑洲救助,现又看他决无欺戏之意,想他这般神勇不凡之明显出身大家的公子也没甚可能专来寻上己等这样的穷孤祖孙作耍,一时惊测难定,全没了主意,不敢应小乞欢态,甚是惶乱的瞅向那老丐。
那老丐本已抬眼微透疑色的向剑洲等人观望,察见到杨婆婆向己专投来的求助征意目光,便蓦然一露威色、张口发问道:“你等究竟是什么人?大家往日不识、近日无交,不过萍水一逢,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如此的好心?”
志鹏早在那酒堂前就已义护过这老丐,到此却见他似全不识己一般,虽然自对这也没甚介意,但又见他对大哥无礼,也难免心觉有些不该,这时再见他这般言态,实感屈意违心,再难静耐,因听剑洲尚未应言,便先正色相答道:“这位老伯,拯危济困乃吾辈正道中人素禀历行之侠品义风,您何故有此相疑一问?”
那老丐当即冷笑一声,颇含嘲意道:“只怕未必……”
早怀不忿的顺子登时再也按捺不住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乃武林名门世家出身,以往早已行侠四方、助人无数,现在若非同常一般发善,难道还能图谋个小乞丐什么不成?”
老丐斜瞅了一眼一直恭站在剑洲、志鹏二人侧后的顺子,流露藐意道:“小子,你既为下从,如此抢在主前说话已属冒失无礼,本来老叫花不必同你争辩什么,但你既已轻妄发话,我还须教训你一句。人心险诈,这世上就连自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都会背情叛义、唯利是图,更何况是素昧平生之人?”
说着大现出些偏激忿色道:“什么拯危济困?如今世风愈下,正道中人素禀历行的侠品义风早已是昨日黄花、丧尽无寻,你们还要在此满口自充侠义,又能欺谁相信?”
顺子先前受他藐训,早不忿更盛,待到此时,接口便回讽道:“那照你这样说,这位婆婆祖孙二人自己都穷得衣难蔽体、食难裹腹,却还要收留助济您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乞丐,自也非存着什么好心、而是另有利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