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顾得她那般已是明显至尤、情意浓蜜的热切眼神,这才猝觉一省,脑中直如划过一道惊闪电光般道:“天哪!我这都是在干什么?江落寒呵江落寒,你是疯癫了还是白痴了?到了这会兀自在痴人作梦、纠缠不清!”顿时大悔不及地急促掉头侧向,周面沉冷。
月明却没大察得他心形突变有异,只见他不再相顾,待了一时后仍是如此,便自言起当初万分渴望能往此林中一游的另一原因念想道:“寒哥哥,我记得当日飞哥哥说起这座雪梨林时还曾说过,你们以前结拜时,曾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刻在了这林中的一棵梨树上,那究竟在哪儿呢?我也想能亲眼看一看。”
江涛不想她忽出此一问,即联起神顾追忆、直觉生难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其实已有好些年未再来过此处,怕是已找不到那棵树在哪儿了……”说着已大是回想起和楚云飞共处的那段得幸往昔,一阵彻心痛怅,不觉黯然神伤地怔怔住下口来。
月明却因此一念望早怀积添,唯生急感,略带出些撒娇状的挚发央求道:“唉呀寒哥哥,我真的好想能有得一见呵,你就好好想想么!”
江涛即大聚思忆的一边转顾着四面到处类同的茫茫密林,一边道:“我们那时是把名字选刻了在了这林子中心的一棵大梨树上,应就在这一片……那棵树生得很壮实,”说着随意转顾了一下正在背后的那棵老梨树,随口便道:“就同这棵差不多……”
月明一听,顿时下意识便疾速站起,反身转着那棵树仔细察视起来。江涛见测得她心思,直觉她这一意举真是无稽已极,也站起微生怠意的阻道:“行了月明,你就别浑找了,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月明却不为所动的只对他回笑了一下,依然自行。江涛备感无谓却又无意再强逆的负手向旁一站,冷眼相看,万万也没有想到待见得月明转察在树后后,突然双目一矍,随后便大灿兴光、惊喜万分的叫了起来:“寒哥哥你快来看啊!是这一棵!一定就是这一棵!”
江涛顷刻也是双目一矍,万无置信地转至那树后一看——这一下心头顿觉一下剧烈大震、莫名异感激腾!但见那树身齐胸高的位置上,虽系已经多年风雨侵磨,却仍异常清晰的现着两行刀锋刻划出的小字,他无须多看也自可知道那是两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名!一时之间,他呆呆矍望着那字迹,心中唯有一念直叫:“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紧接着,再一更致他无比震憾的感念又激生起来,只觉这万无可能却偏偏实铸眼前的巧情乃是天意设定,一股对冥冥苍天之中隐含的那种玄奇至大的力量而产生的说不出的惊凛充萦满了整个心神!
月明这会又再顾不起他,全神投注在那两行左为“楚云飞”、右为“江落寒”的刻字上,先伸手一触左边的“楚云飞”之名,一边不住抚摸,一边反复亲唤:“飞哥哥,飞哥哥……”抚着唤着,那眼睛已难忍的湿润起来。
江涛渐被她那满含真切深情、伤感思悼的唤声引得回神一顾,又见着她那一同声态的真情大流的面态,正不由也有些感动相亲,却又听她忽而哀婉说道:“寒哥哥,你知道么?自从当初那次在这浮罗山下听飞哥哥说过了这件事后,我就生怀了一个念想,好希望有一天,飞哥哥和你带着我和我无垢姐姐,咱们四个人能尽全一起的来看看这棵刻有你们俩名字、意味可见证你们俩过往的梨树,万没想转眼间这一切就烟消云散、再也来不及实现了……不过现在能和你咱们两个人一起得此一见,我也可偿念知足了。”
江涛一听她说出那有提无垢的念想时便已顿一沉脸,再无大顾她后面的真情言语,侧身冷立、一言无应。
月明虽对楚云飞大起伤怀,可即后又转顾向那“江落寒”三字,也是不住爱抚,尚噙满泪水的双目渐转流出欣慰意色,满含柔情的说道:“寒哥哥,能这样看到以前我们不认识时你留下的痕迹,就好象可以回置入那个时代和你有所共处似的,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江涛见她那副形态对己已愈来愈显痴绵情意,万难再受,当下一派冷峻的断然喝问道:“你玩够了没有?咱们该走了!”
月明出虞惊呆了一下,怔对着他那不知何时又已大显冷硬的面宠,后即直腾起一阵羞窘,好生难堪伤黯地垂下了头去。
江涛顿又生难忍悔意,可是时又已大是怀顾起不当再对她心软有顾,那情感真是矛盾万分,左右难决,纷缠乱心,忧结伤肠,暗中深烈自恨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左思右想的决不下心意来,忽而对她这样忽而对她那样的,还想再和她怎地纠缠不清下去?”如此心情一致,此前其实原本就时而隐动难受的胃腑中忽的又一下大作翻绞,竟倒抽了口凉气!忙用力一克,暗自对那胃急起求幸意念道:“拜托,你这会可千万别大烈发恙起来给我找事。”
月明当然顾察不到他这些情况,只是自沉伤情,也不知前面还好好的,他又为何会突然大是不高兴起来,想了想却又测生自责:“你也真是的,明知他与飞哥哥情谊深重,刚才又干吗只顾自己情思的大言起飞哥哥提引起他伤怀?”如此一想,即抬头正视向他,甚是诚挚道:“寒哥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吧?那你千万别介意。”
江涛本矛盾强压的不忍之情登添胜起来,忙甩头避开她目光道:“不,不关你甚事……是我自己有点不舒服……”勉强对应出了这么一句措辞,再不待她续话的又断然道:“那你就先在这儿再玩会吧,我到那头的林子边上等你。”说完转身便要走,却听月明急发一唤道:“嗳寒哥哥!那也成,只是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匕首一类的兵刃么,先借我用一用!”
江涛不由又驻步一顾,他因这段时期怀悼楚云飞,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把楚云飞早年相赠的正是匕首一器,意为念想凭悼之物,此番也恰确带在怀中,一时直觉又一下惊此巧合、又尤愕道:“你要这干什么?”
月明却微露窘讪一笑的未予直答,目光闪闪避避地轻声道:“我有很要紧的用处,你就别管了……”江涛即也备觉无须再有追究她于此之意,当下掏出怀中匕首递向她。
月明大现欣喜,赶忙接过自然下意的一端视,忍不住赞道:“你这把匕首可真精致。”江涛不由便联起大回忆思、深绵感味道:“这是我大哥早年精选相赠于我的,也正是我们当初结拜时在此刻名的所用之物……”
月明登一下大是惊喜的插口叫了起来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再好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