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时节郭金贵一边万分留意着灭顶举动,一边在马、辛二人人中一顿乱掐。他早吓得魂飞魄散,本就是急寻能逃开灭顶之计方想起装作救助两位师弟借情先远避在这一边,此时心思慌乱,只顾虑着自己如何逃脱,又哪能真有什么精力救治他二人?好在马永胜功力较深,被他这么胡乱一摆弄便也缓缓醒转;辛荣却双目紧闭,口鼻血泌,毫无反应。
马永胜睁眼便朝地上吐出一口血,随后便觉肋下剧痛彻心,方大喘着气,郭金贵已在他身旁一扶,急问道:“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马永胜这才省起些状况,还道是他先救醒自己,此时一边关心自己、一边又急欲和自己去帮向谢坤才出此一问,便忙一边单掌扶地强撑而起,一面应道:“你放心大师兄,我这点伤撑得住,还能打……”郭金贵先前正见众人这一时间皆关注着谢坤和灭祖的情形,无人顾上注意自己这边,乃是大大的可趁之机,恰见马永胜既已醒转,总算心里还有些同门情谊,便想同他趁机一起逃脱,听到他这一句,顿时“嗐”的一声道:“还打什么呵?”说着扶着他便向后转去。马永胜万没想到,惊诧万分道:“大师兄,你……你这是干什么?”
郭金贵不想他声音还挺大,急忙“嘘”的一声,又是惊恐又是焦躁道:“噤声,留心被那贼秃听见。你这还用问么?咱们不赶快趁乱逃走,难道留下来等死啊?”马永胜更惊道:“可是,辛师弟……还有三师兄也还没退下来呵?”郭金贵急道:“你这会还罗嗦什么呀?谢师弟功夫那么好,会有法子跑脱的,让他先挡挡也好。辛疾这会反正也走不得啦,别为他一人害咱们两人。”
马永胜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目一寻,这才顾上看清辛荣一动不动的躺在几步外的地上,急忙欲伸手去拉,却被郭金贵挡着只顾将己向后拖,不由又惊又怒道:“大师兄,你说得这还算人话么?又有脸回去向师父交代么?辛师弟他现在到底怎样?我可不能扔下他不管!”
郭金贵双目一瞪,正要去捂他嘴,忽听前面灭顶爆起两声瘮人的冷笑!他和马永胜两人顿时都是心神大凛、其他全忘,齐朝场中看去。只见灭顶已直盯着谢坤道:“好孙子,你倒不怕死!本大师最重有胆色的人,若是以往,我一定放你一马。只可惜你害我爱徒性命,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谢坤立时双目一张,两道充满愤恨的寒光直朝他射去道:“贼秃!哪个要你相饶?恨不能割汝之头,以雪我黄山派之耻!”灭顶顿然面色铁青,怒喝一声:“小子真是给脸不要!纳命来吧!”侧身一掌便带过旁边的一张大圆桌,一声暴喝,四处散坐的那些正挺脖观望的宾客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也看不清他究竟用何手法,只见他暴风骤雨般的几掌,那张质地坚硬的木桌竟已如纸糊般的碎成了一块一块,紧接着他便掌影翻飞,更是迅疾的一一击中那些木块,那些木块顿时夹着上乘内功所带出的气势,接二连三的直朝谢坤全身上下呼啸而去!
众宾客正瞧得目瞪口呆,秦忠已向旁一跃,凛喝道:“大家快退后些!”那些人这才省到自身的安全问题,忙慌不迭的起身朝后退去。同时间,谢坤急忙旋步挺剑、上拦下挡,果然将那些木块挡得四下乱飞,一些险些被击到的人顿时惊呼起来!
谢坤听见,这才省思那些宾客不会武功,若被自己挡出的木块击到必要受伤,内心大急,却见秦忠已带人一面帮助着那些宾客后退,一面已围成一道保护在众人之前。心头又是一松,这无暇再多想的转眼间已将那些碎木块尽数挡开,方微透了口气,一股更强大的内力雄风却又洪然而至,原来是灭顶已伸出双掌直朝他推来!他昨夜为解救郭金贵等人前胸已受过灭顶一拳重击,受伤实重,这会对敌损耗体力、牵动患处,本就一直在忍痛强受,此时被灭祖那双掌劲力更是迫得直觉一阵胸痛气憋,忙举剑几下招式化解了灭顶那一击,可随后便连喘息之功都没有的又受到灭顶接连不断的猛烈进攻,虽是以利刃对着灭顶一双肉掌,他的剑术又实实在在的是日日不辍勤奋练出,却逐渐被迫得大显仓乱、后退难支。
马永胜眼见谢坤大露险情,再难多待,一把搡开郭金贵,不防却牵动了伤处,“呵”的一捂,朝谢坤那边摇晃了两步,一时间却伤痛难支、力不从心,知就算能撑上前只怕也是帮不到他反还要拖累他,只能拼力唤道:“三师兄,小心呵……”郭金贵面色如土,生怕他唤得引起灭顶注意,颤手点着他,惧恼交迸道:“我好心救你你却要连累我死,好,好,是你自己不走,可怨不得我啦。”说完转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