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正勉强躲过胡孙一招,听到无垢叫声,拼尽全力闪开胡孙,急忙便向后面那辆车奔去。胡孙见他不在此处纠缠,遂也不再理他。秦忠几步赶至,一脚便将车旁的那小盗踢翻一边。李嬷满头银丝乱散,一下子瘫软坐地,抖着手从地上摸起金锁,紧紧捏在胸前。
秦忠心急如焚,一边忙去扶她,一边转头又往回望。几乎是在同时,耳中只听噼呖叭啦一阵乱响,第一辆马车已散架裂开,四面的车板及车顶四处乱飞!秦忠定晴一看,原来是宋钟与花似真不知何时已掏出了两条长鞭,用鞭梢卷住车身拉散了马车。
无垢和月明坐在马车这时仅剩的底板上,吓得挤成一团。宋钟性情最是急躁,一步便纵上车板,抢先抱起无垢,另一手扬起鞭梢往树上一卷,便朝空中行去。无垢本是个洁净如玉之人,这么多年来又连一个男子也没接近过,更何况是宋钟这等粗野不堪之徒?突然间还连什么都未及反应,便被宋钟抱在怀里,眼看他那张浑似巨猿、狰狞无比的大黑脸竟离自己近得已是不能再近,一股闻之欲呕的体臭直冲鼻喉,登时再也承受不住,从喉内发出“呵”的一声娇呻,便即昏晕过去。
胡孙也纵上前,正要伸手去抓月明,却见一条长鞭倾刻间已缠到她身上。不由一愣间,那长鞭已将月明提了起来。胡孙不防落了个空,举头一看,却是花似真手执着另一头鞭柄,正带起月明飞身上树。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四弟,你这是干什么?”却见他头也不回道:“这小丫头是我早看上的,别人谁也不许碰!”
秦忠先前不及相救无垢,本已焦心如焚,这转瞬间月明也被掠去,眼看她“哎哟”直叫,双腿在半空中不住乱蹬。更是心胆似裂,急忙狂奔上前伸手去扯她,却哪里又还能救得回?
这边胡孙急匆匆看顾着几个喽罗抢了财物蹿返入山,自己也掠上旁边一棵大树,双手环抱树干哧溜哧溜几下便爬了上去,直追向花似真急道:“咱兄弟间可向来没有这种规矩!况且你平时不是也不好这一口么?”
花似真这时节已在山上密林间的一棵树上立住,收起了长鞭抱住月明。月明惊急交迸,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却只觉他手上劲力加大,根本挣脱不得;又听他语音柔腻异常、就宛若个女人在哄孩子般说道:“乖,别闹,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觉矍目大瞪着他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浑身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要多别扭难受就有多别扭难受道:“你……你……”又惊又骇得说不上话来。花似真随后又转头一望赶上来的胡孙,沉下脸应道:“这回不行,我要和这小丫头好好玩玩,谁也别想同我争。否则撕破了面皮,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一扭身挟起月明自顾去了。
胡孙双手攀在树枝上,见花似真今日神色非比平常。不禁倒愣了愣,方才省回神,边追边怒道:“好你个石猴,而今当真要压服起哥哥我来!”宋钟在前面大笑不绝道:“你们两个,回到山中还不够时间争的?这会子又急什么?”
秦忠眼睁睁看着他几人转瞬就消失在苍莽的密林间,一时目眦欲裂、浑身似炸!反手抓住一名落后的小盗,双目直如喷出火来道:“回去告诉那三只猢狲!若是敢动我们小姐一根头发,我秦家定要将他几个碎尸万断、挫骨扬灰!”那小盗吓的浑身乱颤,慌不及的连声答应,被秦忠一把推倒在地,赶紧便连滚带爬地朝山上逃去。
秦忠立于四处或倒或歪的众家人间,望着面前苍苍莽莽的高山密林,不禁仰天长叹,一时一筹莫展、无法可想,只得先扶救了众人,收拾起行装,先往离此处最近的落云镇上暂行歇脚,寻求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