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爷双手奉上入祠堂前换下的衣服。“请主母着装回巴府!”看他跪地,低头脸抽搐,强烈压抑内心极度不满,又因着巫师的卦象不敢造次。毕竟巫师在巴家地位崇高。在这个巫术盛行的时代,有谁敢对巫师的话有所怀疑,就算巫师有心偏袒,也不可能三个卦都一样。
“太爷!按规矩,孙媳妇是不能出祠堂的,巫师明天再算一次,我去陪夫君也好!”众人一听,脸色更是一变,卦不过三,这谁都知道。如果我一心死想,这些“担心”巴家产业的人,有谁敢冒着巴家亡乱的后果去杀我一个所谓命定的主母。现在各宗亲老爷一个个日子都算过得安稳称心,巴家对宗亲的照顾无不体贴入微。如若巴家亡乱,有谁能在乱世中平安?其中利弊,谁不会衡量。
“请主母回巴府!万事从长计议!”众宗亲只差跪地磕头了。心里憋闷了很久的气,终于有所舒缓,这难道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风水轮流转。原来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气死这群老东西。
“从长计议?那各位老太爷膝下的子女,在巴家做管事的,有几个是真正从长计议为巴家做事的?暗中克扣巴家钱物就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举头三尺有神灵,各位太爷,如若我回巴府,太爷们想安度好晚年,至少要好好管教下子女。管不好,我这个孙媳妇到时可不会手下留情。命定的主母总会有所舍弃。各位太爷长辈,您们说,我这孙媳妇还用不用回巴家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孙媳妇,我们自会好好管教子女,夜深了,还是回巴府吧,这祠堂终是不能再呆的!”五太爷首先表态,各宗亲自是连连称是。这口气出得真是爽呆了。
“好吧,那我们就回巴府吧!”心里一乐,自然喜上眉梢。
“那孙媳妇换装回府吧!”早有丹砂女接过衣服呈上。
“今孙媳妇,已是未亡人。不如就着这身上的衣服回府好了。夫丧怎能不守?”虽说对那没缘见面的夫婿有些好感,但要为了一贞节牌坊而怠慢自己,终归是不值得。以此之说,是因为这头发披着,让我感觉舒服,不用天天盘头穿金戴银头重脚轻。蓝衣样式简单,更是深得我喜欢。面子里子当然能一起要是最好了。
五太爷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至少这个主母也不是一点不讲礼德。也算是个贞妇。要真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一定会吐血而亡。
“我的那几个丫头……”眉头轻皱,不禁担心问道。
“夫人放心,早在门口等着在了。”一侍卫细心回答道。
“哦!”心头一宽,欣然举步,远景不错。
远处传来乒乓的打斗声,慢慢向这边移来,众人面上一惊。难不成新年第一天,有人抢劫巴家祠堂?这巴家祠堂难不得有什么宝贝,谁会无聊抢祠堂。侍卫把众人围在中间,持剑而立。
只见十来个侍卫围着一黑衣人,打斗甚是激烈。本是那黑衣人占上风,但寡不敌众,慢慢有些力不从心。两剑相击,闪出一道亮光,借着身后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那,竟然是屈家大少。
“大哥哥?”
他听到我的叫唤,略一分神,一剑从他肩边闪过,险些中招。
难不成他是为了救我,来夜闯祠堂?
“不要打了!”使出吃奶的气力,大声喊叫。想必我的大叫吓到了众人,一时呆住,停了手。
跑过去,上下打量,好在没有受伤。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坦然接受他的打量,想必是关心我的吧。
“清儿,你没事吧?”见我微笑摇头,神色微安,随即又拿剑护在我身前,一手拉住我“清儿,我带你杀出去!”
众宗亲面色大变。虽是屈家大公子,但夜闯巴家祠堂,又要带着当家主母出逃。这是何等的藐视巴家。
“大哥哥,我没事,我不会去陪葬了,你可以放心了!”刚刚看他打斗已是很吃力,还要带着我这个累赘,怎么可能逃出巴氏祠堂。这一个个侍卫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逃得掉。
见他满脸大汗,拿起帕子的手又垂下,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也做不出“越矩”的事来。只得纳纳站在他身后。
“屈公子!今日夜闯巴氏祠堂,难道无视我巴家吗?”
“清儿嫁入巴家,都没有与你家大公子圆房,嫁入巴家不过是个名目,要她陪葬岂不是个大笑话?”屈哲直视五太爷。
“入我巴家门,就是巴家妇。屈公子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不明其中道理吧?孙媳妇今是我巴家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娘家人做主!”五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屈哲低头思索良久,缓缓回答道“若是你们巴家要清儿陪葬,我屈哲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带着她走!”紧握我的手更加用力。
人一怔,我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不管原来的清对他有什么情爱,可那不是我呀,我只是把他一心当哥哥的呀!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了?
“大哥哥,太爷说得的对,我嫁入巴家一日也是巴家妇,这个终是不变的事实!就让我回巴家吧!”见他神色黯然,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内心刺痛不已。勉强安慰自己,这痛是因为以前的清,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