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众人去休息。只留下青梅和小昭二个丫头在一边照看,说是照看,也是让她们二个坐在石椅上打盹儿,这些天累坏她们了。
明晃晃的阳光晒得地皮发白,空气有些燥热,知了在树上,不停叫着“知了,知了”。偶尔有蚂蚁沿着亭栏爬上爬下。塘里的莲叶相对显得碧绿油亮。不时有一二只蜻蜓歇于花骨朵儿上,藏于叶片之间。几上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凉茶,还有一碟栗子糕。
一只小蚂蚁似是闻到栗子糕的甜味,在几上转来转去。它向碟子靠近一点,我就移下碟儿,它靠近我就移,也自得其乐,小昭听到我咯咯的低笑声,张眼看了看,又笑着睡了过去。一个当家主母,坐在凉亭里玩蚂蚁,算是很好笑了吧。
“你还象小时候一样皮!”一只手伸过来,接住手中的碟儿,取走碟中唯一一块栗子糕。
“你的出现,一定要这样神秘吗?”仍是盯着团团转的蚂蚁,没有抬头。
“你小时候最喜欢我突然出现,给你惊喜!”
“可是,我们都已长大了,再回不到过去了。”我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身着蓝色深衣的英俊男人。有些风轻云淡。
“哲……”我现在应该叫他什么,樊公子?还是?
他见我张口又止,“我是清儿永远的大哥哥,永远会是!”
真的会是吗?如果真的疼爱如初,怎么是要先功名,然后隐居田园?
“夫人,他是?”小昭被谈话声惊醒。站到我榻前,小声问道。
“小昭,没事,这是我娘家兄弟,你先去厨房准备点点心吧,有事我先叫醒青梅的”说着又笑看了眼坐在一边睡得口水都流到衣角的青梅。
“呀,青梅真丢脸,都流口水了!”小昭小声尖叫道。
“去吧,你刚刚也有流了,都一样!”笑看她去拭嘴角,发现上当,嗔道“夫人,你又戏弄小昭了!”
笑着摆摆手,让她下去。
“你越发有主母样儿了,长大了。”他接过我给他倒的茶,有感而发。
“这并不是我要的,也想如大爷一样逃离越远越好……”我抬眼看他道。
“清,我也可以带你走的,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保证……”他急忙解释道。
“青梅,去我房,那个柏木箱底,把那个蓝布袋儿给我拿来。”见青梅已醒,轻声吩咐道。
“大哥哥,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想再睡了就永远醒不过来,清儿于你,到底是在什么地位了?”近乎悲哀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我于他到底是什么人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明白。如果今日他答应与我,我就还屈清一个完整的情人,与他相居田园,不理凡尘俗事。自有另一个樊於期出现,而不是这个对我温柔的男人。可是胜算会有多少,我不知道。
“清儿一直是很重要的。”他脱口而出。
“那在清与国事中,你会选哪一个?”接过青梅手中的蓝布袋儿递于他。抬手止住他张口要说的话。“我不要你现在选择,这个额坠儿,是你给清儿的,清儿今天把它还你,我等你五日,如果大哥哥愿意和清儿一起远走,那五日后辰时,清儿于城北门等你,等大哥哥亲手给清儿挂上这坠儿,然后一起离开。如果到时大哥哥不能到,清儿就明白了。”
“清儿……”他神色复杂看着我。
抑制住内心激动,努力神色平淡对视他眼。
“好!到时不见不散!”他紧捏布袋儿起身预走。
鼻子酸涩,原来还是如此。“大哥哥……”他转身看我“没事!走好!”朝他用力摆手。他笑笑,扬了扬手中的布袋,第一次从院门出去。
“泉涸,有鱼相处于陆,相掬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原来生命中的某些人,注定只能够遗忘。
“夫人,你真会跟大公子走?”青梅小心问我。“什么相忘江湖?”
笑着向她摇摇头,青梅,你哪能懂。
“参见大王!”青梅跪地行礼。
我挣扎起身,青梅忙扶我。
政一把推开青梅,过来扶我“清,你不用行礼,好好躺着!”
“天儿这样热,怎么现在这时辰过来?”拿起帕子,帮他擦额头的汗,嗔道“中暑了怎么办?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呵呵,我身体壮壮,要好好照顾身体的是你。”他坐在榻边,平静地任我帮他擦拭。想当初那个一接触他就僵硬的小破孩儿,就让人好笑。
“刚刚出去的那人是什么人?见我也不行礼!”
“是夫人娘家兄弟!”青梅在一边回道。这丫头见我笑而不答,连忙回道。
“娘家人?”他回首望了望院门,问道。
“嗯!一兄长,樊於期!”我低头看青梅倒茶。
“你娘家不是姓屈吗?”
“嗯,他只是随母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