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坠落的身体如掉线的风筝,张皇中,看到追马高高提起的马蹄,向我面上踏上,绝望之境,我只能下意识双手护住小腹,我的孩子。你也要随你爹爹离开娘亲了吗?泪水滴滴落入强风中。
“哧”的一声响,一条如蛇般的绳索向我扫来,在我离地仅仅几寸的地方,一把我卷起。向下坠落的力量,使绳索深深陷入腰上胳膊上的肉里,但是及时缓解些我坠地的冲击力,出于母性本能,被绳索绑住的双手,忽略掉腰间,胳膊上的疼痛,死死抓住。定眼,是条马鞭。马鞭的主人使力向上一提,我便稳稳落入他怀里。奔驰的马,冲出好大一段距离之后,慢慢缓下来。最后停住。
身上不停渗出的血,他那被我血染红,但仍仅仅搂住我腰的那强有力的臂。告诉我,虽然受到惊吓,受了伤,但是宝宝还在。
“谢谢你!”我盯着那只胳膊轻声言谢。那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仍抱着我。
“夫人!”连环的尖叫声传来。
寻声望去,连环却没有我好命,在地上滚动躲避马蹄的践踏,极度惊险。还好,她从小习武,身体灵活。
“连环,小心!”坐在马上,干着急,看着马群飞奔过她身体,一匹匹慢慢停了下来。
“你还在流血!”头顶传来男人清脆的声音。
“啊?”不懂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在流血!”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抬头看到一张深邃的眼,大半脸的胡子掩住了他的相貌。眉目间有些熟悉感。只是这是?
“啊!”一声惊叹终是认了出来,是辛巴。这双漂亮的眼是辛巴的,眉羽间多了太多男人的霸气。和九年前,那个阴柔的男人相差太多,特别是这一脸的胡子。
“终是认出来了吗?”眼里有着戏谑,嘴角含有笑意。
“你的……胡子……”低头喃喃低语,辛巴怎么有这样大脸的胡子了。仰头看他的脸,脖子好疼,身上也好疼,火辣辣的。下意识看自己身上,鲜红的血,泌湿了衣服。触目惊心。刚刚怎么都没有感觉到疼。我的宝宝没事吧?手抚上小腹,还好,没有身上那样疼,应该没有事。
“连环!”
“夫人!您没事吧?您身上全是血!娃娃没事吗?”连环连滚带爬奔了过来。
“没事,娃娃没事。”疼痛袭击着整个感官,身体微微抽搐。
“辛巴,我们匈奴在捉拿罪妇,你来插一手作什么?”不远处传来图门的声音,刚刚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图门真的追来了。关键时刻幸好辛巴救了我。要不然不孩子没有了,我这条小命也不保。
“罪妇?混提尔达逃跑了吗?”辛巴淡淡问道。
“混提尔达战死,此妇人逃跑,本单于自然要捉回。现下月氏单于护着一个匈奴逃妇,是什么意思?”
“图门,你无耻!”气急攻心,全身疼通。
“清,你流血在,我们回去,要看巫医,还有你肚子里的娃娃需要照顾!”辛巴冷静提醒道。
“我说完就走!辛巴,谢谢你!”直了直背,我至少要把话说完。
“图门,还记得九年前的诅咒吗?你好好记着,我今天以神女的名义起誓诅咒你,你终一日被孤涂轼,除非你杀掉你所有孤涂,孤老终生。”咬牙,一字一句,不高不低陈述道。
“清!”辛巴再次提醒。经上次天女事件,他终认为我只是个聪明女人,但还不是个神女,这样以神女名义起誓他自然不能接受。
“辛巴,我以大神名义起誓,只要你在世一日,月氏终会强过匈奴。如果不信我的话,你们可以慢慢看我的话是否正确!”我冷言正色道。历史这些年来,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有丝毫改变,那么,月氏的强大,头曼单于被子冒顿轼的结果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图门,你杀我夫,焚他尸,终有一天,会有人替我报这个仇,让你匈奴几十万大军溃灭。”很多年后,蒙恬自然会痛击匈奴,这个也许不会改变吧。今日言辞,我算不算得上坑蒙拐骗,妖言惑众?但是,我为什么不能去报复,我只是个凡人,有着爱恨之心,我没想去成仙成佛,所以,我不能让他好过。我就是要他心惊肉跳,永无安宁。什么最毒妇人心,这是他逼我的。我从没想这样毒,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去做。
看着图门的脸由白变绿,又由绿变白。竟然所有的气愤,恨怨烟消云散。
“哈──哈──哈──”身上每处都很疼,可是我真的笑得很开心,眼泪都出来了。
“清,你再不跟我回去让巫医看,别说你的娃娃保不住,你的身体也难恢复。”辛巴仍是理智提醒道,没看图门人等一眼,策马回奔。连环在另一兵士拥护下上马。独留图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