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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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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等不了。

黑衣首领一个眼色,众人纷纷拔刀而出。

刀。

明刀。

刀光中可见杀机。

一个时辰是等了,半个时辰也是等了,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谁又知道?这里只有自己人,自然不会说出去。

阴毒邪少是什么人物,人人要杀却杀不了的人。刻下如此大好机会,杀了,便能名动四海,名利兼收,为单映春一句面子白白放过,不值!

房中灯光唯一,房中人丝毫无觉,是醉?是睡?

影随身动,豆火抖。

入内,只见苏少东白衣伏案,桌上两只酒杯,一只倒在一旁,紫色酒水四溢;一只安放一边,正是单映春的位子。

白衣,玉人,雕琢面孔,纤指柳身,竟是人人要杀却杀不了的阴毒邪少?

一阵战栗袭身。

担得起‘阴、毒、邪’三个字的名头,俨然一派贵公子模样,苏少东究竟怎样一个人物?

迟疑,犹豫,只是瞬间而过。

他知道,若此时错过,不单单是一个机会。

黑衣首领示意,数把刀围了个圈,圈中人白衣灼人心眼,正是他们今夜所要杀之人。

杀气!

无尽的杀气!

压抑、释放、爆发于一瞬间!

灯火微恍,可闻利器刺入肉身的钝声,却是在身后!

“你?!”

强刀双双相碰,火光四溅,黑衣首领露在黑色布巾外双目所见,本是自己手下的那人在背后偷袭,几乎杀光了他的手下,他的同伴!

鹰目。

如一潭深水之处,波澜不惊,潜藏璇玑。

惊愕于憎恨的刹那,那人手中单刀已从自己身体里抽出,向其他人招呼过去。不可置信的只是自己胸口逐渐寒却的□□,倒在血泊中已成尸体的自己。

措手不及!

杀手们完全没有预料他们之中会有叛徒,更是,除去已死的首领,可算得上二把手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刀快!

除去首领没人挡住那人的一招,即是一招毙命!

与此同时,离血光最远,离苏少东最近的杀手挥刀向伏案人白皙的脖子斩下。却见,本是熟睡之人嘴角勾起轻蔑,双眸讥诮。玉手手指倏然一动,白光一闪,原本嵌入石墙的凝脂玉扇迎力飞出,旋转,削下敌人头颅。

回手,指动。

迁转迂回可见玉扇与手指之间有一极细极韧的丝。

玉扇。玉手。

翻手而握,鲜血狂喷为扇面所挡;合扇而落,污血沿白玉扇扇锋滑落;犹见白衣依然,不染尘埃。

苏少东持扇而立,看了一屋子死尸,似恼却笑,悠然而语:“哎呀,脏了我的地方!” 

房内鲜血四溅,无一处不染污色,却是他,白衣玉扇十指白净,好一个贵人公子!

弯眉微挑,邪笑,却笑不达眼底。瞧了一眼旁边黑衣人解下面巾,露出一副耿直的面孔,不禁口中‘兹兹’有声。

这年头,顶着一张脸骗人的是越来越多了!

黑衣人见苏少东这般瞧自己也不在意,在死人衣服上抹了抹刀,还刀入鞘。

“你这杀得倒痛快!”

自己人杀自己人,说轻了叫自相残杀,说重了叫犯上作乱,做人手下的,他倒是真不客气。

“混江湖的就该遵守江湖规矩,坏了规矩,该杀!而且他早有窜权谋反之意,我只是奉主上之命清理门户。”

江湖规矩?他自己在自家人背后偷袭,还讲规矩了?只是人都死了,自然无人去说道是非、管得了有人假公济私了!冷笑一哼,“若不是你察觉我早已醒了,你这刀怕不是也砍到我脖子上了?”只有死的这些人功夫比之低微,该死!

“我与我家主上都欠下单镖师人情,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黑衣人道。

好个不反悔!就是不知道还单映春人情是保他的命、还是要他的命,毕竟根据之前他们在房外所听而言,单镖师对他苏邪少可是避之不及啊!

狐目微眯,手中玉扇扇得自在,眼珠子一转,正瞧见黑衣人身边,除他俩之外唯一活着的人。

这人身材娇小,好似个孩童。同黑衣人一样一身黑衣,来杀苏少东的杀手之一,全身上下无一处受伤,只是被点了穴道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不能言语。

双臂垂直,双拳紧握在侧。被黑布蒙住的脸有个漂亮的轮廓,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映着满地的血红,狠狠地瞪着。

一双充斥着愤恨与不信的眼睛,明亮有神,坚强,却又漾着害怕死亡的真实光芒,薄薄的水气。

好一双单纯亦纯洁的眸子!

苏少东心下一动,抬起玉扇去挑他面上黑巾,半途被一只手挡了回去。

黑衣人双眉一沉挡在前面,闭唇不语,微露杀机。

哎呀,他可是差点碰了别人的东西?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他苏少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可惜了一个好玩物!

收回玉扇,不再碰那小杀手。瞧那小杀手盯着黑衣人的背怕是要烧出的洞来,不禁调侃:“呵呵,小心玩物丧志呀!”

口气异常熟络。

“这句话同样还给苏邪少。”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苏少东双眉一挑,呵呵一笑,很是自鸣得意。

黑衣人单手拎起小杀手,冲苏少东道:“今儿是李家老爷的买卖,黄金三十万两。我家主上让我转告苏邪少,我们拿你苏邪少的银子就不会卖别人的帐,李家上下三十二口的人头和李家的三十万两黄金是我家主上送给苏邪少的礼。”

“好说,你家主子客气了,呵呵!既然你家主子不喜,那三十万两黄金照老样子,做李家的棺材本好了!”

谁会想到买他苏少东人头的人早被他买了人头?凡举他苏少东得罪的、得罪他苏少东的人,上至祖宗八辈,下至狗朋狐友,昨天吃了什么饭用的哪儿产的盐,明天要干什么出门谁抬的轿子,林林总总,尽在他掌握之中!

黄金三十万两做了自家的棺材本是够,要买阴毒邪少的人头是不是少了点儿呢!

对他苏少东下手的人,脑子就那么一丁点疙瘩,会找上哪个组织的杀手显而易见。他不过是提前打了声招呼,砸下黄金白银,他买的并不是自己的人头,而是买他的人头的人的人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犯了阴毒邪少的人,后悔脑子算计不过人。

先下手为强。

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苏少东能活得长久是因为他算无遗漏!……当然,映春除外。

看桌上破光杯倾倒,紫色混着红色,鼻翼间,酒香混着血腥味,想起那人在房外为他讨价还价。

玩物…委屈了映春呢!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扔于黑衣人。

绢帕轻薄透亮,触手微凉。

柳南的金蚕贡丝?黑衣人眉头一挑,他虽知苏少东为人潇洒不惜金银,但现在看来根本是挥霍无度罢!

绢帕上点点墨迹污了原本的洁净,降了绢丝的价值,却是墨迹蜿蜒形成一副世人觊觎的地图。

“我与你家主子说好的,暗柳家柳签中的藏宝图,请你家主子笑纳了呵!”

收好图,道:“我代主上谢过苏邪少。”

黑衣人抬眼看面前之人,谈笑风声,不正不经,竟能在单映春手上取得这人人想要的藏宝图,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

如他所知,这看起来只是笑着便能招人嫉恨的苏邪少是不好轻易得罪的,亦如他不知道主上与他做了何种交易,他人亦不知他与他做了何种交易一般。

恍如世间算计尽在他展扇轻摇之间。

“哇!哇!死了!死了!又死了!”

由远而近的大吵大嚷,连九言风风火火冲到苏少东面前。恩,退后一步。

黑衣人拎着小杀手与之交错而过,视线相对,为此人眼中血光所震,又不禁奇怪,这样的人竟甘心雌伏于苏邪少手下?

“小九?”

“小的在!”收回注视黑衣人远去的眼睛,换上一副讨喜神色,回答干脆利落,声音洪亮。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该杀的都杀了,该死的都死了,该走的都走了。斜他一眼,“又跑哪里去了?”

“小的怕打扰东家与夫人那个、那个什么,自然是跑得远远的,好让东家和夫人那个、那个什么哈!”看这一地杂乱东西,东家怕是没空和夫人那个那个什么了。

“哦?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呢!”

“当然当然!小的为东家那是鞠躬尽瘁!鞠躬尽瘁!”哎呀,东家的脸有点阴毒的黑了。

“我还以为是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呢!”‘死’字很重很重。

“厄…死就不用了吧?东家心地善良,小的死了,会舍不得的!小的为东家不能死!不能死!”摇头,摇头,狠狠摇头。

“哦?我会舍不得?”怀疑的口气。

“对!对!东家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平易近人……”大黑天睁着眼说瞎话不犯法,谁叫他是人奴才呢!“所以东家一定舍不得小的!”

“呵呵,说得这么溜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怕!不怕!小的说的是实话!”证实般点头如捣蒜,心中暗暗打叉。

“说得好!赏你一万两黄金!”

“谢、谢主子!”别看主子臭着脸,天上也能下红雨!擦眼泪。

“五十年后再领。”

感动之泪瞬间变成感慨之泪,流得更猛了。

五十年后…他还能活着么?

——————————人家是遗憾的分割线————————————————

拎着苏少东,真可怜没人爱,竟然没人愿意买你~走回家私下脱给偶看去好了~

苏:哎呀,母亲大人小心晚节不保呀!

风:你比凌宵差远了,怎么可能让偶…T飞!~什么晚节!老子年轻着呢!

苏:哎呀呀~我只是想为映春守节啊~

单:不用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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