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员外家两代前有女下嫁当朝酒正(官职,酒官之长,职掌制酒之政令等)白堕,于酿九酝春酒为名,曾埋百坛于地下,逢事大取之。王员外没有传承祖上的善酿,却有珍藏好酒。独骑镖师单映春嗜酒如命,又怎会放过?
听着东家说道,看玉扇矜持遮面,他却是看得到那扇下俊颜乐得都开花了。
……东家这是把人家祖宗八辈都查清楚了?
连九言频频摇头,他家主子除去爱玩弄人的劣质性子,就属在单镖师身上最为尽心尽力。自然,那可是东家‘夫人’呢!连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拿来当借口,如东家这般出手,怎么还没把家财败光了呢?又想,明明有若大家财,为何连几两银子的赏钱都拿不出还要记帐呢?拿着长柄扫帚,连九言心思百转,一步一挥地扫着。
掌灯。
席未散。
正堂之上,苏少东立在正中,负手合扇,对着王员外家堂上所悬帖字笑意斐然。
……这准是偷吃了。
连九言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主子笑得一脸不是正经德行,看着几个大字不知想些什么。
“女儿啊~你可别想不开啊!!~~”
后院几声高喊,吓了耳尖的连九言一惊。寿星王员外不在正堂招呼客人跑后院子寻死觅活的作什么?再一看自家主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顿时明了。
邪少东三句话不得罪人他就不姓苏!
只是人家这是办寿宴,闹得父女两代生死离别的…不太好吧?
“小九。”
“在!在!小的在!”
顷刻屏除杂念,做奴才的一弯腰涎了脸过来。
“你可知此帖出自何人之手?”
连九言闻言仰着脖子细瞧,帖上‘福禄寿喜’四个大字,字字圆滑,体态讨喜。落款小印更为精巧,赫赫然为当朝名家维友子手笔。
知道王员外出身沾着官味儿,当过秀才,甚喜文房墨宝章书临帖,走街逢时总爱瞧上那么两眼,收在手里。此帖字想是员外爷最爱,放于众人眼前炫耀。
连九言这么想着就这么答了,引来自家主子展扇失笑。
“小九,你看走眼了呵!”
…好不客气的笑声啊!他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一介武夫而已。一介武夫又怎么着了?顶多让东家笑口常开而已,他认了。巴结主子才是奴才最该干的不是?
“哟,苏东家,您也中意这帖字啊?”
从后院回来,王员外口气更嫌卑下,安抚好女儿再见人,暗下直念阿弥陀佛。
“王员外,好字啊!”苏少东玉扇慢扇,笑等王员外慢慢道来。
“苏东家好眼光!此乃隐士维友子之作!”言语间不乏得意之色,“今日王某人做寿,有幸得单映春单镖师赠于此帖。维友子罢官后不问世事,隐于市井间,无人可知,此帖得之不易,可谓价值连城!”
“哦?单镖师?”掩扇而笑。
东家的眼睛放光了…
未说话,有一小厮跑来,“老爷,起窖了!”
“无礼!没瞧见老爷正和苏东家说话…”王员外怒斥,倒是苏少东挡了下来,笑道:“王员外有事但去无妨。”
“哈哈,无事无事!今儿作寿,我吩咐人取了五坛祖上埋下的九酝春,苏东家慢等,我这就拿来,大家喝上几杯!”
王员外随小厮去了后院,连九言耐不住,出声问:“东家,不去么?”
“去哪?”
去哪?看东家还有闲情逸致盯着维友子的字玩赏,连九言急道:“抓、咳、找夫人啊!”东家也说了,夫人来此为的就是那美酒佳酿,那边儿酒都挖出来了,不赶快去抓、咳、找人,怕就找不到了!
“呵呵!小九,你看这字。”
字?这字有什么好看?还是是夫人送的惹了东家嫉妒?
“哎哟!”
苏少东合扇敲了他一记,“这可是单映春的字。”
“厄?!夫人的字?!”瞧了又瞧,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