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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日无痕夜未央,徒手凝风止寒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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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透心的凉意自额前传来,靳泠阑的意识逐渐回复,但全身依然毫无气力,像凭空给人抽干了去。

虽毒发至此已有两个时辰,但在靳泠阑看来只是短短的一瞬,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晕厥前一刻,那模糊的人影挥之不去,以致一恢复知觉,他便条件反射般张开眼睛,以期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岂知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茅舍之内,哪里还寻得见那人的踪影?

隐隐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却模模糊糊听不清楚,直至雀跃声传来,向一南和慕啸北惊喜的脸庞应声闯入眼帘。

向一南激动地道:“小王爷,你终于醒了!秦浪说你只消一个时辰便会醒,哪知你竟昏睡了两个时辰,我们还以为上了那两个小子的当!若小王爷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慕啸北自其背后重重拍了向一南一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显是认为这“三长两短”四个字用得实在有欠妥当,随即丢给他一个责怪的眼神,道:“小王爷醒了就好了,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向一南立马会意,心下暗骂自己口没遮拦。

靳泠阑那苍若白纸的脸上绽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缓缓问道:“这是哪里?”

向一南道:“倚云山脚下一间破旧的茅舍。看起来像是猎人上山打猎时用的,现在正好没人住。”

靳泠阑想坐起来,却浑身乏力,向一南忙去扶他。

借着身后墙壁的支撑,靳泠阑得以坐直身子,深吸几口气道:“帮我们洗脱嫌疑的究竟是何人?”

虽然明知他早在真相大白之前不省人事,向、慕二人也毫不惊讶于靳泠阑的这一问。

身上剧毒尽解,主仆三人又能安然置身于这茅舍之中,若不是他们已经洗脱了下毒的嫌疑,五大派和那群自称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而依当时僵持的局面来看,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即使他靳泠阑能依自己的想法证明清白,也不可避免地要白白陪上一条性命,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安然坐在这里同他二人说话?他二人都能想到的事,聪明的靳泠阑又岂会想不到?

小王爷的才智他们永远都不会怀疑。

慕啸北道:“是轩少爷。”

靳泠阑讶道:“御轩?怎么可能?”他这样说,并非不相信展御轩会拔刀相助,因为凭着他俩儿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不出手那才叫一个怪;他是在怀疑展御轩的能力,展御轩是有点小聪明,但毕竟这是和打抱不平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要在各路群雄的质疑和猜忌中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实非易事,况且他昏厥前看到的那个人分明有很好的身手,单是这一点展御轩就完全不能比。

慕啸北忙补充道:“还有一个年青的公子,身手不错,叫秦浪,却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想到秦浪曾在他们四面楚歌之时施以援手,不觉心中一阵感激,故用起了“公子”这样的称呼,显是在心中已将他视为朋友。

靳泠阑双眉微锁,似是自言自语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心中再次浮现那个模糊的绿色身影。

向一南接着道:“这个秦浪还真是不简单!不仅对罕有人知晓的西夷火蛇毒了若指掌,而且分明刻意在掩饰自己的身手。他与轩少爷一文一武,配合得天衣无缝,竟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这场冲突。更重要的是找出了下毒的真凶,救了小王爷一命。”一想到小王爷曾与死神擦肩而过,向一南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禁微微舒了口气。 

靳泠阑蓦地淡淡一笑,冷哼道:“果然是西夷的奸细在从中作梗!简太后终于开始把矛头直接指向我们端王府了,只是没想到竟是用的这种下三流见不得光的手段!”

靳泠阑口中的简太后正是西夷当今国主李承业之母简素苑,此人见识广博、足智多谋,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李承业的父亲明熠王李在天在位之时,一心想着入主中原,无奈大业未成便英年早逝、含恨而终。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在西夷各亲王势力明争暗斗的朝堂上要站稳脚跟实属不易,但简素苑做到了,凭着她与生俱来的坚强意志和她从亡夫身上耳濡目染的王者风范,让儿子稳座西夷国王的宝座。三十年来,她亦在朝内树立起了屹立不倒的威信,受到各大臣、亲王的拜服。偏偏李承业没有父亲的雄才伟略,又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干脆将实权交予母亲,自己落个轻闲。简素苑虽对儿子的胸无大志失望之极,但亦不敢忘亡夫的鸿图霸业,自儿子登位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入主中原。

十年前,她倾尽全力除去了有“中原第一猛将”之称的秦少谦,自己也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养精蓄锐了十年。少了秦少谦的大裔朝在她眼中只是只被拨了牙的老虎,因为再无武艺超群若秦少谦之人,再无用兵精妙若秦少谦之人,两者皆俱之人更是再无处可寻。十年后的今天,简素苑的鸿图霸业又开始启动了,端王府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要知道,端王府在大裔乃是制衡朝廷和武林的重要力量,若端王府被除,大裔必然陷入混乱,甚至分崩离析。所以这次马文彬中毒事件,目的自然是挑起朝廷与武林之间的争端,重点却是“借刀杀人”——借武林正派之手除去端王府。

靳泠阑当然看到了这个“重点”,所以他才会如此致力于与正派武林的结盟,更希望黑白两道能早日捐弃前嫌,若能令端王府的平衡作用及早发挥出来的话,西夷的如意算盘便打不响了。但是很可惜,他这次失败了。

慕啸北愤愤地道:“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别说结盟了,差点弄巧成拙,所幸没有产生误会,只是白白可惜了那两件价值连城的礼物。”

向一南道:“那两件礼物是王爷的珍藏,没讨到半点好处就这么白白地送出去了,怕不怕……”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心翼翼地朝靳泠阑望去。

靳泠阑眼神黯淡下来,轻叹一声道:“爹他会明白的,我这次也不是抱有必胜的把握,与正派武林的结盟是大事,一时也急不来,从长计议吧。”

见靳泠阑神色有点异样,慕啸北狠狠地瞪了向一南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傻瓜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向一南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他当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妥了,要收却又收不回来了,慌忙岔开话题道:“是……是啊,经此一役,结盟之事恐怕要暂时搁置了,为今之计是要多注意西夷的动向,以方便及时应对。”不时望向慕啸北,生怕自己又口不择言。也许就武功而言,他向一南无疑是端王府东南西北四大护卫中最高的一个,但是才智上却远远不及慕啸北。

靳泠阑“嗯”了一声,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们说的那个秦浪是不是封住我血道的那个人?”

慕啸北道:“不错,怎么……”他本想问靳泠阑问起秦浪的原因,突然脸色一变,立即警惕起来。

身旁的向一南也是眉头深锁,作侧耳倾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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