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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唇红齿白似花貌,偏着男装领风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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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佚纵身跃上端王府中庭瓦脊之上。

端王府方圆数里,中庭位于王府中央,又较之其它房舍楼宇高出许多,立得其上,王府中的一草一木、一亭一舍便尽收眼底了。李佚身怀高超武艺,耳聪目明,即便在这暗夜之中,也能将这府内格局看得真切。

他与秦浪居住的陶菊阁坐落于东南方,兰亭雅舍不下百间,住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士,终日喝酒作乐。他们自为团体,都自觉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上,互相瞧不上眼,常常一言不和便动起手来,不打得头破血流绝不罢休。府中侍卫虽成百上千,但也无人敢插手管制。其中也不乏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者,终日将国仇家恨放在嘴边,在畅音阁中各抒己见、大放厥词,却也只是纸上谈兵,鲜有作为。白日里,李佚已借身份之便将他们的脾性底细摸了个清楚,只觉这些自称侠义之师的王府门客,空负一身武艺才学,实则要么胸无大志,要么有勇无谋,比之西夷百万雄师,实在不足为患。

坐落于东北方的玉兰轩则是这府中最为古朴典雅的一处,依山而建,丛林花草繁多,房舍却只寥寥数间。李佚方才去探时才发现,那苑门竟然是锁着的,偌大一个玉兰轩竟然空置已久。他心生疑虑,暗忖其中必大有文章,但是四下查探了一个多时辰也无任何发现。只恐久留不益,悻悻然去了。

玉兰轩以南乃一片杏林,与陶菊阁相联;以西隔着一汪碧水潭与晴竹阁遥遥相望。

晴竹阁是端王及其家眷的居所,令李佚吃惊的是,不论是王爷、王妃,亦或是小王爷、郡主,他们房内的陈设都相当简朴,绝不似一般王孙贵胄,不是金箔玉器不喜,不是珠帘丝锦不爱。他心中暗暗叹道:相传端王靳昀为谋百姓福祉散尽家财,如此看来所言非虚。难怪老百姓都对他赞誉有佳,他的美名更是传到千里外的西夷,连太后都对他爱惜交加。爱,是爱他的德行才干;惜,则是痛惜他非我族类。良才若不能纳为己用,就只有将之除去了!除去端王,裔朝必然重疮难愈,那时挥军东去便是大好的时机。父王软弱,王兄骄横,简太后虽未言明,但李佚心中明白,他这位已步入垂暮之年却雄心不灭的祖母已将入主中原的霸业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虽不主战,但此乃其祖父明熠王生前宏愿,身为其子孙,他责无旁贷;然而一旦兵戈相见,势必生灵涂炭、伏尸百万,这却是他万不愿见到的。一念及此,李佚心中蓦地生出无边矛盾。

心中郁结难解,他便跃上中庭瓦脊,以求排解。

正当此时,靳泠阑与兰儿自景梁街上归来,李佚高高在上,瞧得清楚。

兰儿被靳泠阑吩咐几句,便穿过内堂朝晴竹阁走去,靳泠阑自己则转入韵梅轩。

李佚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韵梅轩分了南北二厢,靳泠阑转入南厢,进了其中一间厢房。

李佚紧随其后,轻落房顶之上,撤去一片黑瓦,向房内望去。他武艺修为颇高,如此动作,也是寂静无声,房内之人浑然不觉。

房内坐着两人,见靳泠阑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李佚认得其中一人是慕啸北,另一人却未曾见过。

却听靳泠阑道:“昨日我匆匆回府,也没寻着空儿过来瞧你。现下看来,一南的伤势似乎已无大碍了。”

向一南道:“我的伤势早早便好啦,是啸北太过紧张,不让我出门。”

慕啸北不悦道:“那好啊,明天我就不管你,你自出去便是,到时这里碰着了,那里磕着了,可别怨我!”

靳泠阑愕道:“我看一南龙精虎猛的,不会那般孱弱吧?”

向一南将头猛点,说道:“那是那是,即便是头老虎我也能生生给它拍死了。”

慕啸北冷笑道:“只怕你双眼视物不清,拍死一头牛也当是老虎!”

靳泠阑恍然道:“原来一南的眼睛还未完全康复。”

向一南嘿嘿傻笑两声,挠了挠脑袋瓜子,说道:“康复啦,康复啦,只是看东西还有点模糊,不会把牛当成老虎的。”

靳泠阑与慕啸北二人不觉莞尔,向一南这人憨厚耿直、无甚心眼,有时甚至傻头傻脑,恁地不会转弯,却也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李佚暗忖:左仲明曾说,在倚云山下偷袭靳泠阑时毒伤了其中一个护卫的眼睛,想来就是他了。

靳泠阑顿了一顿,微微肃容道:“啸北,那李佚是何时来的?”

慕啸北想了想,道:“听海西说,他也是昨日才来,王爷刚一回府他也到了,也只比我们快了一步。”

靳泠阑蹙眉沉思,良久不语,似在思考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李佚却听得心里一突,心道:这靳泠阑恁的精明,难道我一个不慎让他看出了破绽?

却听向一南道:“小王爷认为此人有可疑吗?”

靳泠阑道:“我之前曾与此人见过一次,总觉他不似外表看的那样简单。我自少便在官场,也与不少江湖中人打过交道,自问审人度势之能不差,却始终无法将他看穿。每次与他相对,总让人生出焦躁之感,无法放下警惕之心。”

慕名啸北道:“小王爷难道怀疑他与郡主被掳一事有关?”

靳泠阑道:“我确曾这般怀疑过,但我既不知晓他身份来历,便也无从猜测他的企图,更何况,我确实没抓到他任何把柄,自然也不能断定此事与他有关。”说着淡然一笑,续道,“若不是我看走了眼,那就是此人心思缜密毫不露破绽了。”

李佚心神一弛,暗道:这回虽未让他识破,但他对我的疑虑从未消减,还是应当想个法子取信于他才是。

向一南与慕啸北跟随靳泠阑多年,从未听他赞人心思缜密,更未见他如此犹疑不定,李佚此人必然当真深不可测。一想到他现在住在府中,便觉芒刺在背,不可安枕无忧。

靳泠阑看二人眉头深锁,忽地哂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一心来看一南伤势,怎的说起这件事来?万一愁得一南伤势转恶却是如是好?”

向一南微微涨红了脸,说道:“这点小伤,我又怎会如此不济?”

慕啸北也正容道:“为小王爷排忧解难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

靳泠阑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一南你好生休息。”说罢长身而起,转身走出门外。

刚出韵梅轩便遇上了兰儿,只听她道:“小王爷,晚饭正在准备之中,马上就可以用膳了。”

靳泠阑点点头,问道:“二娘呢?”

兰儿道:“王妃身子又犯了毛病,早早便睡下了。”

靳泠阑抬眼望了望晴竹阁,心中一酸,爹不在府中,无双去了赏灯,连二娘也……唉,除夕夜的团年饭,仅我一人,吃来又有什么意思?轻轻一叹,道:“罢了,你去支会膳房一声,不用准备了。”右手轻轻一摆,缓缓向晴竹阁踱去。

李佚远远地看着他萧索的背影,蓦地一阵凄凉,心念数转间,已有所决定。于是一番兔起鹘落,又俏俏溜回了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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