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如风站在荟堙山的某个山头,身形挺拔如枪,日光一照,苍劲不减,傲气凭添。
云进一行五人的身影已在山脚,越来越小,进入林中,隐去不见。
奕如风望着那片沉寂的山林,许久恍惚,而后低下头去,看向他手中握着的那柄珍爱的惊鸿枪,双目中放射出异样的光采,发自内心的笑意在嘴角漾出,这样一种许久未曾浮现的表情,让他俊雅的容颜更具令人销魂的魅力。
你终于找到对手了呢,惊鸿!
刀应宇站在他身旁,心中越想越不服气,他怎能怕了云进呢?但一想到方才眼睁睁看着云进离去的情景,他又有点沮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如他。
奕如风听到刀应宇喘息叹气之声,淡淡道:“刀兄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刀应宇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奕如风转过身来看着他,道:“刀兄若想成大事,需得听我一言。”
刀应宇脸上掠过厌烦的神色,他向来是不喜欢听人说教的人,何况奕如风在江湖中与他齐名,岂能对他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故不让他有说下去的机会,道:“刀某自然有一套处事的原则方法,不劳奕兄操心!断掌之仇乃我今生第一大事,我今日打不过云进,不代表我以后也打不过他!我这种心情,奕兄没有切肤之痛,自然不会明白,也请奕兄日后不要插手此事。”
奕如风微微一笑,道:“刀兄误会了。今日奕某此举本也是无奈而为之,刀兄放心,你与云进日后的任何瓜葛奕某都不会再插手。但是,刀兄记住,我总会站在你这一边,所以有些事也得提醒你,若想打倒敌人,是否应该知己知彼呢?”
刀应宇讶道:“奕兄的意思是……?”
奕如风道:“刀兄可知云进此行的目的?”
刀应宇一愕,眼中一片茫然。
奕如风续道:“四日前,缥缈斋三名弟子被剧毒所伤,命在旦夕。我虽到此时仍未能查明云进与缥缈斋的渊源,但单从他与周汀兰的相处来看,他们的关系绝不一般。此次中毒事件,云进又陪同周汀兰寻求解药,让我更加肯定这一点。”
刀应宇皱眉道:“我仍不明白奕兄的意思。”
奕如风浅笑道:“听完下一个消息,刀兄就会明白了。”微微一顿,仰头去看那旭日高照,这种天下万事皆在他股掌之间的感觉总能让他享受到满足感,自己就如同那中天烈日,天地万物在他的神光普照之下,皆无所遁形。续道,“碰巧的是,端王府的无双郡主也在四日前遭遇刺客袭击,也同样身中剧毒。”
刀应宇终于听出了眉目,言道:“若我没猜错,他们中的应该是同一种毒。”
奕如风首次露出赞赏的笑容,道:“正是花间派独有的‘昙花一现’。”
刀应宇眼中闪过精芒,道:“是否有人故意设局,将这黑白两道的领头势力与朝廷三者之间的矛盾激化呢?”
奕如风点头道:“设局之人也算是颇费心思了。别说花间派不会轻易交出解药;就算那阮青竹有颗菩萨心肠,如今冰昙花花期已过,她也是无能为力;而就算现在正值花期,她也仍是顾得其一顾不得其二,因为冰昙花每次开花,只开一朵。”他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如此一来,无论怎样都是三败俱伤呢!”
刀应宇知他又想起了一统江湖的大业,应声道:“那真是恭喜奕兄了。你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预言就要实现了呢!”
奕如风长笑一声,接着脸色微沉,轻叹一声道:“如今刀兄已与我结成同盟;花间派经此一役,必受重创,也已不足为惧。□□四派只剩玄阴宫仍不在我掌控之中,那温怡宁年纪轻轻就能从玄阴宫五阁数千名门人中脱颖而出登上宫主之位,其计谋能力实不可小觑。也许她会是比阮青竹更难啃的一块骨头。”
他偏头望向山外,远处青山嵚崟,仙雾缭绕,此时春意正浓,新生悄然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