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
从禁忌之地回山庄总是要经过这个庙的。
我还在走么?呵呵,我什么时候又走到这个庙了。那个柱子上的半截断剑还在。我笑了。
有人。
瑞王爷。他也在看着那个柱子。
“你来做什么?”我问。
“等你。记得以前答应过给你一个匾牌,我带来了。”他回答,而他的身边确实有一块匾,上面四个大字:白云山庄。
我又笑了,知道他来绝对不是为了那个。
他现在在看着我的胸前,眼光里出现的竟是怜惜。我知道他在看我的伤口。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抿了下嘴,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又把小蝶的衣服弄破了。”
他叹了口气:“静仪,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
我们又静了下来。
感觉到这句话的亲昵,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轻轻地摇头:“不要叫我静仪。”
“为什么?”
“静仪,只是一个被我害死的小道姑而已。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管你是谁,我都决定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坚决,好象真的决定了什么似的。
“决定什么?”
“我要你,以后我会守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我愣住了。
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我,他还会想要守护?我不是要被所有人厌恶惧怕的么?还是,同是罪人,才会互相依偎?
半晌,我缓缓地开口:“那小蝶呢?”
气氛又沉寂下来。
“你想让我,一直活在,她的,悲痛中吗?”他的话说得很慢,断断续续地,那种自然的愧疚已表露得那么明显,我感觉得到,我真的感觉得到。我为什么要揭开他的伤口?我好狠心。
“不,不想。”没有经大脑的,我已经说出了。他其实是脆弱的。我想,安慰他。我确实不想让他生活在悲痛中。那样,我会心痛。
心痛?原来,我在心底一直是在乎他的啊。呵呵,不是么?那么,我也决定了——
“我愿意做你的小蝶了。”我喃喃地说。
他点住我的嘴:“你就是你。其实,我爱上你了。我已经辜负了小蝶,我是罪人。”
“我们都是罪人。”我抓下他的手,握紧,低喃着:“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往哪里去了,谢谢你收留我。”
“可怜的小东西。”他将我揽在怀里,语气满是无奈。
“真的,要是没有人安慰我的话,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你知道么?我好累,真的好累,如果可能的话,我不要是什么白云城主。不要!”我不愿与人争什么,也不愿算尽心机。现在的我,连自己都觉得好陌生。好象,根本不是自己。好累,好累啊!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到最后我根本不能分辨是不是已经说出口了。我伏在他的怀里,抓着他那宽阔的肩膀哭泣着。原来,我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是我自己太傻才会以为我可以承受这所有的重担。
可是我不能,它压得,我好痛!或许,我只是想找个宽厚的肩膀,来依偎,我还能奢求太多么?或许,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依赖了不是么?
“这辈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哭着说。
“为什么不是永远?”
“下辈子,我希望你和小蝶在一起。”我的语气里那种酸酸的味道自己都感觉得出来。
“不会的。”他幽幽地说。
“为什么?”
“我会下地狱的,而她,不会在。”
“我们都会下地狱的。”我接道。
“所以,我会和你在一起,永远。”说完,他已吻住我的唇,那么地用力,饱含着霸气与宣告。
他紧抱着我,好象要把我揉进他身体似的。我已不能思想,我累了,不是么?好累,好累。四周这禁锢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而我也在贪婪地享受这存在。或许,这真是我最后的依赖了吧。
※ ※ ※
“哇——”我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在他淡紫色的衣服上分外的明显。我胸前的伤口,也开始流血。我用手捂着,但止不住,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沿着手臂向下走着。他太用力了。
“我真该死!你受了重伤。”他一拳捶在柱子上。
“没事。我们继续……”说完,我又喷出一口血,殷红的血雾在空中飞舞。我受伤了,我浑身都在流血,可是,重要么?我颤巍巍地站起,想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静仪,你疯了!?”他抓住我的手。
“你说过你会要我。”我的请求可怜兮兮地。
“我是说过,但不是现在。等你伤好了,我会找你。”他说完,狠狠地转头,一纵身,向外疾掠而去。
风好冷。
已经看不到他了,我仍然木然地盯着庙的大门,身后靠着的,仍然是那个带着着半截断剑的柱子。
呵呵,呵呵……
不愿意伤害到我么?可是这样孤零零地留我在破庙里,才是最大的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