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放眼向四周一扫,发现北边有一块平坦的大石,便欲坐上去打算运功疗伤。谁知一摸,寒冷彻骨。他猛然想起冰魄坐的那张石床亦是如此,甚觉古怪,再一摸石桌,亦是透凉。此时,他想起幼时爷爷的话:“冰氏御气术,善以寒气御敌。体内寒气甚极,遇气为冰。族人甚耐寒,以外寒之气助内寒之力。”顿时恍然大悟,冰魄是利用这奇寒的岩石,来提升自己的内寒之力么。怪道刚才与他交手,虽天气如此暖热,他竟可由掌中化出冰锥,原来是内寒之力。
“主人,这里很没意思,我们出去玩吧。”琉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墨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琉璃轻轻出洞。
“现在无事,我要运功疗伤,你回去吧。若有事,我再召你。”墨羽静坐在潭边,轻合上眼,在自己的四周布了较小的结界。
琉璃高兴地应了一声,化作碧色蝴蝶飞了开去。累了这半日,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
于是,冰魄与墨羽,一个在洞内,一个在洞外,两人均运气静坐到夕阳西下。
“好些了?”以彤睁眼,只见以弦正立于窗前,回头笑望着自己。
“谁让你多管闲事?”以彤冷冷道,起身下床便走,却不料腰酸腿软,险些跌倒。只得靠着桌子硬撑着立住身形。
“你武功虽高,若以一己之力诛杀他们二人,却仍是冒险。幸而我看见了你豢养的鹰,否则,你今日便是九死一生了。”以弦笑盈盈地走过来,“你打算怎样报答我?”
“哼,”以彤冷冷地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以弦故作惊讶:“什么药?自是给你治伤的药了。”
以彤冷笑:“还有?”
以弦笑而不答,却缓缓地低身抚琴。
以彤一挑眉毛,暗蓝的光向以弦的琴飞去。
“铮——”弦断之音。
以弦纤纤玉手一挽琴丝,惋惜地叹道:“哎,这把古琴很名贵的。”
“解药。”以彤的额上已有汗珠。
“——”,以弦抿嘴一笑,国色天香:“没有。”
“不要逼我。”以彤只觉一阵无名的燥热蹿上来,喉咙发干。
“不是我不给你,是真的没有。”以弦起身,静静地走到以彤面前,吐气如兰:“这是以笙昨天刚制得的,本想让我试,每次都这样,我也会烦啊。可巧遇见你,就让你替我一试喽。”
“究竟是什么药?”以彤不禁一愣。每次都让以弦试?以笙舍得让以弦去试药么。
“鋆鎏。”以弦微微一笑。
“云流?”
“不是,”以弦走到案边,提笔一挥,举起,“鋆鎏。”
“——金子?”以彤冷冷道,“你打什么哑谜?”
“的确是鋆鎏。”以弦轻叹,“以笙让以兰给的名。”
以彤觉得五脏六腑都有烈火在烧,异常难受,头晕目眩,忍不住向身后的床上跌去。
“药效发作了?”以弦轻轻地坐在床边,黑色的眼睛雾气迷蒙。
“这是——”以彤幡然醒悟,以笙让以彤试的药,只可能——,“媚药?”
以弦不答,却仔细地端详着以彤,一脸的认真:“看你的反应,好像不是很舒服么。果然这药还是不行,幸好我没试。”转而一脸的坏笑:“不如,让我帮你解脱吧。”
“以笙喂不饱你么?”以彤幽黑的剪瞳盯着他,目光如炬。
“呵呵,那不一样,我想试试在上面的感觉。”以弦轻轻的抚摸着以彤的脸,“像你这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才有兴趣。”
以彤吃力地抓住以弦的手腕,冷眼道:“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以弦一愣,轻轻的掰开以彤的手,“我是好意帮你,你却——”
“哼,那也行——”以彤的眼里尽是戏谑的神色,“我在上。”
“——”,以弦顿时花容失色,“你要做年下?”
以彤却见一个人影渐渐走进,闭口不答。
“谁?”弦已出手,却纠缠在另一人的指尖。
“百炼钢化绕指柔,”以笙微微一笑,“以弦,这个药,如何?”
以弦顿觉全身无力,一软,整个人落入以笙的怀里。
以笙温柔的搂着他的曼腰,对以彤微微颔首:“呵呵,对不起,我家以弦给你添麻烦了。”
以弦喘息着,面色绯红,眼里波光粼粼,“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方才我听到有人抚琴的声音。”以笙故作茫然。
“你——”以弦呼吸愈加急促,雪白的脖颈也透出诱人的粉色。
“以弦已经不行了,我得先救他,”以笙笑得满面春风,将以弦用力打横抱起,不顾怀中人无力的挣扎,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鋆鎏的解药。”以彤急急地追上。
“呃——”以笙尴尬一笑,“关于解药的事,以弦没有骗你。”立刻变了脸色,逃之夭夭。
以彤愣在原地,气得右手直抽筋。
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人,以彤黑色的剪瞳闪着泠然的光。
冰魄缓缓地睁开眼,觉得伤口仍是痛得厉害,他见墨羽不在洞中,面色一变。等看到石桌上的龙瓶还在时,又长舒了一口气。他挣扎着下了床,捂着胸口的伤,忍痛走到洞口。今晚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冰魄点燃了一个火折子,用了千里传音的功夫,隔着瀑布的水帘,对这茫茫的黑暗喊道:“喂,墨氏的小子,你还在吗?”
“我在这里,”话音刚落,一个白影跃至眼前。
“——”,冰魄一吓,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满地道:“你干什么!一惊一诧的。”
“晚饭,”墨羽微微一笑,举起左手,两尾被穿了嘴巴的银白的鱼还在奋力地甩着尾巴。
冰魄厌恶地皱起眉头,道:“我不吃这个。你若要吃,到外面自己找个地方烤去,别弄脏了这里。那些花草受不了这烟熏火燎的。”
“哦,”墨羽并不介意冰魄的态度,仍微微一笑,“那你想吃什么?你受了伤,行动不便,告诉我,我帮你做。”
冰魄大概没想到墨羽竟有这样的好脾气,一愣,转念一想,他大约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心存愧意吧。便讪讪地道:“我没有胃口,你只管好你自己便行。”
“没有胃口?”墨羽沉思,“那也得吃东西,你失了不少的血,不补不行。”
“你烦不烦?一个大男人,像小女子般婆婆妈妈!”冰魄不理他,转身进洞。
墨羽摇头苦笑,这个冰魄,脾气还真是——
“名字?”冰魄顿住身形,转头问道。
“什么名字?”墨羽不解。
“你已知我是冰魄,我却不知你的名字。”冰魄立刻又把头掉过去,“不想说算了。”
墨羽一愣,方才以彤喊他的名字时,难道他没有听到么。
“墨羽,”他朗朗地回答。
“哦,原来你也是城使,”冰魄像是自言自语,走进洞内。
墨羽再回来时,冰魄一袭白衣,正坐于泉眼边的石头上,吹着龙笛。他想到了什么,向石桌一瞥,果然,龙瓶在微微颤动。
冰魄停止了吹奏,幽幽轻叹:“晓月坠,宿云微,无语石边倚。梦回芳草青依依,天远笛声稀。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空留思念。落英休扫尽从伊,留待天人归。”
墨羽诧异,冷漠的冰魄,也会如此多愁善感?
察觉背后有人,冰魄一惊,见是墨羽,面色便一沉:“你怎的进来也不说话?却在背后偷听。”
墨羽冷笑:“我进来便听到笛声,怕扰到你,就放轻了脚步。大丈夫光明磊落,怎屑于此等小人行径!我却并未偷听什么,若你说刚才的词,抱歉,在下却是一字不漏。”
冰魄脸微微一红,冷哼一声。
两人沉默了半天,却异口同声道:“我有事问你。”又俱是一愣,墨羽抬手道:“请讲。”
“这龙瓶是你的?”冰魄顺手指了指。
“不错,”墨羽点头。三年多前无邪祭对自己说过,若自己当上城使,为免司辰祭的疑心,便会托人将龙瓶相赠。虽然童澈的身份让人起疑,但此龙瓶不假。也许真的是无邪祭派童澈来的吧,天玄宫内错综复杂的事,自己怎能了解呢。
冰魄点点头,沉思不语,表情却有一份期待。
“这龙笛可是你的?”墨羽问。虽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是不变。
“不错,”冰魄似有犹疑,却很快的肯定。墨羽,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怕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么。要知道,我不敢说,正是因为同样的顾虑啊。
“那就请你与我一同回飞龙城一趟,”墨羽道。
“嗯?——”冰魄的眼里闪过讶异的神色,“是这样吗?在这里不能说?”
墨羽愣住,略一沉吟:“不是不能说,只是想请你回去当面对质。”
“对质?”冰魄一脸的迷惑,“你究竟在说什么?”
墨羽一脸的平静:“我部有内奸,暗中与朱雀部私通,因为某些原因,你现在被列为嫌疑人。所以,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希望你与我回去对质。”
“哈哈——”冰魄仰天长笑。
“你弄错了,我不是。”冰魄的眼神冷得像冰。
“是与不是,你我说了都不算。我的任务,便是将你活着带回飞龙城。其他的,由飞龙城使长上报青龙部佐长决定。”墨羽的面色亦是一寒。
冰魄低头想了一番,抬头道:“也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便与你去一趟。但不是现在,须得过了清夏。否则,免谈。”
墨羽一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八个字,不由得想起了与童澈初见面时的尴尬境地,眼前的冰魄,又何尝不是呢。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好在冰魄爽快答应,看他的伤势,的确得过几天才能动身。便道:“就依你所言。”
冰魄只是看着墨羽,欲言又止。
“怎么了?”墨羽深感诧异。
“除了这件事,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冰魄终于忍不住,气愤地责问。
“别的话?”墨羽对他的突然发火甚为不解,顿了一顿,“什么?”
“你不相信我?”冰魄的眼里有愤怒,有委屈,有孤傲,有不甘。
“相信?”墨羽以为他还是说着刚才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回去自有论断。”
“哎,你这个白痴!”冰魄忍不住骂道,“我不是说那个!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墨羽从未被人骂过白痴,一听冰魄出言不逊,便也火了,冷笑道,“请恕在下驽钝,不解你这高人之意!”语毕,拂袖而去。
冰魄第一次见墨羽发火,以前,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大发脾气,不禁气结,等回过神,墨羽早已出洞去了。
冰魄叹了口气,凝视着手中的龙笛,茫然自问:“难道,此龙瓶非彼龙瓶,此人非彼人么。人海茫茫,音信全无,岚信子,你让我找的人,我却如何去找呢?”冰魄的声音凄冷幽绝,血玉色的眼里竟有盈盈的泪水,一滴一滴,缓缓地落在碧绿的龙笛上。
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岚信子,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一切的自负,骄傲,冷淡,漠视,瞬间毫无踪影。霎那,我竟产生了错觉,仿佛这天地,就是因你而生,因你而美。直到现在,我都坚信着,来到天狼山,与你的邂逅,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好像我活了十七年,便只为了与你见这一面。可是,当你占满了我的心时,却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你可知当我发疯的寻遍整个天狼山,最终只在这个山洞里发现龙笛与你留的血字时,我的心,早已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你,没有任何人能得到你。动情?冰氏的御气术,早已抛弃了无谓的□□。动心?我的心,因你的消失,已变成了坚冰。我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怀着怎样的感觉,越是得不到,就越觉得美好?我以此自嘲。
我是个残忍冷酷无情的人。我当着冰晶的面,撕毁了与她从小订立的婚约,这个与我青梅竹马的坚强的女孩儿,没有流一滴眼泪。我当着冰魂的面,将他的母亲以门规处死,这个与我有如昆玉的好兄弟,从此形同陌路,势如水火。我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部佐的选拔提名,不顾自己身为城使的职责,一次又一次,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只希望,能与你再见一面。
并不是我还期待着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若没有完全明白,便不能放手。岚信子,你欠我的,不过一个答案。
冰魄,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顾别人的感受,于自己,又有何益?墨羽对天长叹,童澈,虽然你有众多可恶,但你的笑容,的确令人温暖。
一只玉色的蝴蝶悠悠飞来,墨羽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笑容,“黛黛,你来了?”
那蝴蝶化作十六七岁的少年,恭敬地道:“小晏让我传话给主人。”
“讲。”
那少年开口,却是小晏的声音:“少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的思念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停,”墨羽一挥左手,眉头微皱,“这段跳过。继续。”
却是童澈的声音:“墨羽,先跟你说声谢谢。嗯,跟这只蝴蝶说的话,你真的能听到吗?真是方便,等有机会,你教我也收个式神吧。听小晏说,你去办一件极要紧的事,我只愿你马到成功,早日平安归来。呃——我是不是说的太煽情了?说说我吧,我现在,已经可以跟小晏打平手喽,很厉害吧,还是要谢谢你的内力啊。嗯——漫真,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要连他的份一起加油!我今年秋,就跟你一样是城使啦,哈哈!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还有很多不会的东西要请教咧。”
墨羽微微一笑,童澈,想不到你这样有精神啊,很好,不用我担心了。
又是小晏的声音:“少主,虽然童澈不让我说,但出于对您的赤胆忠心,我还是决定告诉您。您走后,童澈就醒了,办完漫真公子的后事,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敲门他也不应。我以为他受不了打击自杀,就准备把门撞开。谁知他自己走出来了,面色发青,形容枯槁,倒真像是僵尸一般,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拔腿就溜,谁知被他一把抓住,我哭着道,童澈,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做鬼不要来找我啊!他却哈哈大笑,鬼?你看清楚,我活得好好的,哪里有鬼。我说,你脸色发青,瘦得皮包骨头,跟尸体没啥差别。他却捏着我的脸蛋,恶狠狠地骂,你脖子上的那个圆溜溜的东西是什么!就不能用它想一想,我已经几天不吃不睡了,又没晒太阳,当然会变成这样。我饿死了,快去煮东西给我吃!呜呜~~~~,真是过分,要不是您要我好好照顾他,我真想揍他一顿。还有,童澈现在在一家茶铺里打工,虽然我跟他说了不必,可他还是说不好意思开销都算我们的,硬要交钱。他的武功也进展飞快,嗯,在我让着他的情况下,险胜了我两次,呜呜~~~,真是丢人。漫真公子不在了,他却比以前勤奋刻苦了许多。什么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夸张。哦,对了,我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差点忘了告诉您。您猜童澈多大了?我早就跟您说,童澈的话不能信,他一直都把您蒙在鼓里呐。他,他居然已经二十一了,我刚看到他的长发时吓了一跳。以前掩饰的那么好,连我都被他骗了,还真以为他跟我一样大。但也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戴帽子了,也不在乎我嘲笑他的年龄。呃,总之经过漫真的事,他变了挺多,别的也没什么了。少主,我真的很想你,早点回来啊。”
那少年顿了顿,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主人,就这些。”
“知道了,”墨羽心不在焉,回想着方才小晏的话,“你辛苦了,回去吧。”
少年俯身行礼,化作蝴蝶翩然而去。
“墨羽,你听得见吗?若听见,就回来。”墨羽远远的,就听见冰魄的千里传音。
这个冰魄,明明受了重伤,还这样浪费气力,墨羽不禁苦笑,与他见面,只怕又会话不投机,若不回去,他又不知喊到何时。罢了,只有自己隐忍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
“来了,”墨羽大喊一声,轻身跃起。
这次冰魄似是做了心理准备,没有被吓到。
墨羽伸手理了理头发,虽然自己极小心,头发还是被瀑布的水给溅湿了不少。
“刚才的事,我道歉。”冰魄紧抿了苍白的薄唇,极不情愿地冷冷道,声如蚊蝇。
“没关系,”墨羽摇摇头,冰魄的道歉让他受宠若惊。
“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冰魄一边说,一边向洞里走去。
又来了,墨羽一惊。现在自己一跟冰魄说话,就有点紧张,是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紧随其后,道:“请讲。”
“第一,我的确是龙笛的所有者,而你持有龙瓶,对此,你真的无话可说吗?”
“嗯?”墨羽认真地想了半天,“——真巧。”
“真巧?”冰魄不想他沉默半天,居然只说了这两个字。
“你的龙笛,也是他人所赠?”墨羽旁敲侧击。
“是,”冰魄点点头,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你也坐吧,傻站着干什么。别说我冰氏不懂得待客之道。”
“这——,”墨羽苦笑,“可否有东西垫衬?这石头实在冷洌异常。”
“哼,亏你是练武之人,连这点寒气也受不住。”冰魄虽这样说着,却早站起身去旁边的大木箱中取了薄毯,扔给墨羽。
墨羽仔细地铺在石凳上,方才坐下。
“但这龙笛应是天玄宫之物吧。”墨羽道。
“龙瓶不也是天玄宫之物吗?”冰魄反问。
墨羽低声道,“嗯,此物,确实天玄宫人所赠。”若司辰祭知道了,定会不高兴吧。
“彼此彼此。”冰魄道。
龙瓶与龙笛均为天玄宫的象征,虽珍稀却不独有,天玄宫人有时会用它们赠予四部官吏,以表奖彰。官吏之间,却也可以转赠。龙瓶与龙笛无独有对,虽天玄宫所有的龙瓶龙笛貌似相同,仔细辨认却可发现华文略有区别。看来冰魂认定此物是朱雀部的贿赂之物,却也可能并非无稽之谈,但冰魄却言是天玄宫所赠,这其中又自有文章了。
“这龙笛,——”
“你若追问是谁赠予,请恕不答。”冰魄立刻道。岚信子叮嘱过,此事不可泄漏,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若遇配对龙瓶之人,自会水落石出。他见墨羽虽有龙瓶,却似毫不知情,不像岚信子要他找的人,故隐瞒不答。
墨羽微微一愣,继而笑道:“不,我是想问,如此珍贵之物,你为何会遗失?”
冰魄面色一红,咬牙道,“我遭人暗算,被夺了此物。”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迷人的笑脸,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淫贼,我定会找你算账!
“正好第二个问题,我的龙笛怎会在你手里?”冰魄冷冷道。
“那通敌叛部之贼被我城谍报人员发现,慌忙逃走时丢了这个。”墨羽如实回答。自己现在对冰魄的印象,倒不太相信是他所为了。
是他!冰魄大惊,冷笑道:“所以你们认为此物之主便是奸细?”
“不错。”
“哼,可惜龙笛却不在我的手上。我知道那人是谁。”冰魄面色一沉。
“谁?”墨羽追问。
“沈、出、尘。”冰魄那血玉色的眼睛透着森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