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漫绯拖着漫真风驰电掣般地飞奔到后门,却不料被一个人猛然抱住了大腿。
漫绯看也不看,立刻踢翻,待看清楚了,却不顾身边的漫真,立刻摆出一张臭脸,凶神恶煞地怒骂:“滚!说了多少次,姑奶奶就是看那个王八蛋不爽!任你金山银山,姑奶奶就不给他看!快点滚回去等着收尸吧,别臭了姑奶奶的地!”
童澈远远的听到,不禁傻眼,忍不住转身问青儿:“漫绯练过狮子吼么?”
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黑花也不禁叹气。
出了医馆,童澈说:“黑花,我至今才信了童溪的那句话。”
“什么?”
“惹什么也别惹女人。”
无语。
时辰尚早,童澈并不着急,在街上慢慢地遛着,一半也是为了黑花。
“童澈,去那边看看。”
“哎呀,童澈,那里好热闹。”
“快点快点,那里也很好玩的样子,去嘛,童澈。”
墨华,这个背后灵的好奇心,比你旺盛得多呢。
童澈不经意间与一个绿衣少年擦身而过,淡淡的幽香飘进了童澈的意识。
真是好香。似有若无,清冷幽绝。
猛然又有个人影飞快地擦肩过去。
“干什么这样急?”童澈摇摇头,在茶铺门前停住。
“抓小偷啦!”又是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嗯,小偷?不可原谅!童澈急忙顺声跑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着,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
“各位,请借过。”
见是个俊俏可爱的少年,旁边的人静静地让了让。
“多谢。”
“我不管!总之不是你就是他!谁让你们穿的都是绿衣裳,肯定有一个是小偷。”一个细瘦的中年女子正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两个人。
“阿姨,不是我,”身着绿衣的少女委屈地辩解,面色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圈。
另一个绿衣少年却只是背着手,冷冷地站着,不发一言。
“我看这女孩儿乖巧可怜,应该不是她。”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是啊,我也觉着不像。”另一人随声附和。
渐渐地,舆论偏向少女这边。
少女忍不住落泪,扑通跪下身去。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请听我解释。”少女微微抬头,柔声道:“我因前些个大病初愈,故今日出来走走。不想遇见这位哥哥,他——”少女一时气堵,咳了两声。
“他一见我,就神色慌张的将一个红色的钱袋往我手里塞。我正诧异,这位阿姨就追过来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是阿姨丢了钱袋,这位哥哥想栽赃于我。”
“噢,是这样啊——”“对,我就说这女孩不像小偷。”“姑娘家的,不会做这等事。”众人议论纷纷,看神色俱是信了。
“哎,可惜了这般好模样,小小年纪竟偷东西,居然还栽赃——”童澈身后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浓烈的口臭。童澈忍不住想吐。
“这位公子,不为自己做辩解么?”一个少女面带羞涩,好声相劝。
那绿衣少年看上去颇为自负,并不领情,只是冷哼一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童澈只觉自己右侧的素衣男孩神色焦灼,几次急欲跃身上前,却均被绿衣少年的脸色压制,隐忍不发。
童澈忽然觉得有趣了。黑花,你怎么看?嗯——算了,反正你用读心术,一点悬念也没有,不好玩。让我先猜猜。
黑花白了童澈一眼,你以为读心术是这样滥用的么。要知道读心术用来极费心神,即使我这样的修为,一日亦不可多用过三。况且这等小事,我还不屑。
童澈却不理,认真地分析起来。
黑花,你看,那少女虽是楚楚可怜,怯弱不胜,但无论表情、神态、语言、动作均拿捏的十分熟练准确,轻易抓住众人心理,不显丝毫慌乱,我只觉做得太过。正可谓假作真时真亦假。而那少年,——童澈不禁仔细打量。
身材匀称高挑,与漫真相仿,约摸十六七的年纪。翡翠色的及肩短发,层次分明,发质柔软灵动。除了刘海及鬓发,两侧偏上的头发都向后梳着,分别用饰物固定,那饰物玲珑雅致,透明且薄如蝉翼。待看脸,神采俊逸,见之忘俗。眉细而不淡,眉尾锋利,英气勃发。纯黑的眼眸十分沉静,就像波澜不惊的深潭,幽不见底。皮肤细腻莹润,光滑洁白,鼻梁高挺。此刻他红唇微抿,面色稍冷,气质高雅清幽。
好熟悉的香味,童澈一惊。淡若至无,却令人回味无穷。竟是这个绿衣少年发出的么。
是他!黑花意识一闪,三年多不见,那个倔强坚韧的男孩竟出落得如此出众了。
黑花,你看,这少年所披的淡绿外衫,雪色长褂,腰间的青黛丝绦,虽乍看不起眼,但行内人一眼便知,均乃上上佳品。加之他的发色及气质,若我猜得没错,应是飞龙城的剑河乡墨氏,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怎能屑于此等偷窃之事?
墨华,今天碰到了你的同氏,感觉与你截然不同呢。
“童澈,你今日怎的突然变得心思缜密,见识多广起来。”黑花诧异。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真以为我是粗鄙之人么。”童澈尴尬一笑。
黑花,你可看到那女孩眼中闪过的得意之色?
不错,那个女孩便是小偷,黑花轻轻点头。
“这女孩说的可信,那你小子便是小偷了!”中年妇女受着大家的怂恿,厉声道。
“且慢!”童澈突然出声。
众人均是一愣,那墨氏少年的脸上亦闪过惊讶之色。
“这位姑娘,偷人钱财已是不对,若要反诬他人,更是可耻了。”童澈冷冷说道。
女孩一愣,转眼又笑着道:“这位小哥说得不错。”
“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童澈一脸的厌恶。
“——”,姑娘又是一愣。
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
那中年妇女忽得又没了主意。
“大婶,在下乃是童氏,已具言灵之力,可帮您辨明真相。”童澈转身说道。
“如此最好。”中年妇女急切地答。
“请将钱袋交给我,”童澈轻伸左手。那妇女刚要将钱袋交给他——
“且慢——”那少女忽道。
“怎么?”童澈冷笑,“怕了?”
“谁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姑娘愤然,“就算你用了言灵力,别人又看不见,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人群中竟有人随声附和。
那素衣男孩再也按捺不住,跳将出来,指着少女,怒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受谁指使!一路跟着少主阴魂不散,此刻却又作出这等丑事,到底居心何在!”
“小晏!”墨氏少年呵斥道,“不得无理!”
“哼——,”那少女挑衅地瞥了男孩一眼,又有一丝不屑。
童澈也火了,只闻黑花轻声道,读心术。是了,黑花,我竟忘了还有你这个杀手锏。
少女惊觉一阵寒意,正思缘由,童澈朗声道:“你不过是个童仆,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不错,钱袋是我故意嫁祸给墨羽的,我高兴,你又能耐我何?”
少女只觉晴天霹雳,众人均愣在当场。少年与男孩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姑娘,在下所说的可与你心中所想不差一字?”童澈冷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