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夜,清早停了。楚瑜刚出房门,便见那紫衣女郎站在门口,堵住走廊。
楚瑜转身回房,那女郎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我有几句话要说,你莫要不理我。”
楚瑜回头瞧那女郎,蹙起眉头,淡然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并不认识姑娘,有何事姑娘请开口直言,只是在下的衣袖会弄脏了姑娘的手。”
那女郎娇羞地低头轻声道:“你要我怎么说呢?你又不理我,我…..”忽然一阵风吹过,手被一股浑元之气轻弹一下,转瞬间,不知为何,她抓住的已是一个满身酒气的老儿,那白发老儿背着一只木芋嬉笑道:“女娃子,你抓我的衣袖干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调戏我么?”
女郎抬眼瞧时,楚瑜已然不见踪影,想是回房去了,不由甩开老儿的衣袖,跺脚气道:“你……”
“我?我如何了?” 老儿喝一口葫芦中的酒嘻嘻笑道,“我虽是老人家,也读过几天圣贤书,知道礼仪廉耻,知道男女有别,若非夫妇不可做苟且之事,不可恣意亲近,应避瓜田李下之嫌。你这般调戏于我,我那地下的老妻定会骂我不守夫道!”
女郎恨恨瞪他一眼 ,转身下楼去。
大厅内突然吵囔起来,原来厅里停放了十几具尸首,亭长要客人们认一认,方胜德搭眼一瞧,可不就是那日的贼子们,全都冻僵了,咧着嘴似笑非笑,还有几具被狼啃得只剩骨头。
亭长道:“这是今早猎户上山打猎时发现的,想是外乡人迷路冻死在山里喂了狼,在这儿的客人可有认识的么?”
大厅里静了半响,有识得的便道:“那不是虎头帮的杨晓妹么?”
“对,对,就是她!”立即有人悄声附和,那窑口寨寨主急忙过来辨认,果真是虎头帮的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心中狠吃一惊,咬咬牙朝心腹使个眼色回房去了。
亭长见无人相认,只得草草葬了。门外又来了二十个汉子,方铭只好明言客店内已无空房,岂料那些汉子并不答话,只付了银子坐在大厅里喝酒。
云儿在房中甚是无聊,坐在窗帘子后面望大厅里的豪客,却忽然瞧见那日的女郎挡在楚瑜面前,一副欲说还休,哀怨幽幽的神态。
楚瑜冷冷道:“姑娘为何缠着我不放?”
那女郎泪光盈盈地道:“你第一次进来我就看到了你,我想请你陪我喝酒。”
忽然一个白发老儿晃了出来,云儿认出是爹爹的好友竹林三贤中的木老芋,心道他们怎地在此?莫非也是来凑热闹么?
木老芋拉住女郎道:“喝酒,太好了,我老人家平生最爱喝酒,若是让我陪你吟诗作对,我不去,但若是喝酒,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女郎挣脱不掉,气道:“你走开,老糊涂虫,谁请你喝酒了?”
那老儿笑道:“不是请我?那日你拉着我的衣袖做甚?你这般调戏我,还不承认?”女郎气得一掌劈过去,那老儿低头闪过,护住木芋大叫道:“啊吆吆,小媳妇打老情夫了!小媳妇打老情夫了!”众人哄堂大笑,楚瑜已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