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的片段:
“忽听得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道:“无忌哥哥,你在玩甚么啊?我也来。”正是杨不悔走近身来,跟着纪晓芙也从树丛后走了出来。她母女俩刚从田野间漫步而归,陡然间见到金花婆婆,纪晓芙脸色立变惨白,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道:“婆婆,你不可难为小孩儿家?”金花婆婆向纪晓芙瞪视了一眼,冷笑道:“你还没死啊?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走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纪晓芙出身武学世家,名门高弟,原是颇具胆气,但这时顾念到女儿,已不敢轻易涉险,携着女儿的手,反而倒退了一步,低声道:“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拔足欲行。那小姑娘阿离一翻手掌,抓住了他小臂上的“三阳络”,说道:“给我站着。你叫无忌,姓张,你是张无忌,是不是?”这三阳络一被扣住,张无忌登时半身麻软,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怒,大叫:“快放开我!””
第一章 被擒
纪晓芙见无忌受制,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将女儿轻轻推到自己身后,她深知今日再次遇到金花婆婆,必是凶多吉少,当此关头,如若能保全不悔,无忌和自己全身而退,必得想个万全之策不可。金花婆婆对无忌和阿离的争斗却全然不理,她对着晓芙冷笑几声,突然小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晓芙的面门,晓芙大惊,拉着女儿直退几步,一手不由自主地去挡格,她身子一侧,掌力已将她的秀发削去了小半,与此同时,金花婆婆瘦骨嶙峋的枯手也搭上了她的脉门,她另一手犹紧紧的拉着不悔。不悔的小脸早已吓得煞白,大眼睛里满是惊惶,却又强忍着不哭。突然,“啪”的一声,一件黑黝黝的物事从晓芙怀中掉了出来,却是一块铁牌,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晓芙一手被制,另一手拉着女儿,一见此物,身子一晃,几欲跌倒。不悔奋力拉住妈妈,这才带着哭音喊出来:“妈妈!”
金花婆婆却脱口叫出:“明教铁焰令!“
她稍一迟疑,却又恢复镇定,举手之间,又点了晓芙的几处大穴,这才放开手,俯身将令牌捡起。一看之下,更无怀疑,她心中也满是讶异,这块明教的令牌,其地位仅在教主\"圣火令“之下,世世代代都只由地位仅次于教主的光明使者保管,见此令如见光明使者,而唯一能够制约光明使者的,除却教主以及“圣火令”,更无他人。而现在,这块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焰令,为何却落在峨嵋一个不知名的女弟子手上?金花婆婆心中惊疑不定,手中的拐杖一指,直直的却在杨不悔头顶:“说——明教的杨逍是你什么人?铁焰令为什么在你身上?“晓芙大惊之下,却苦于全身动弹不得,眼见金花婆婆的拐杖要是砸将下来不悔的性命难保,可是偏偏金花婆婆要问的是自己难于启齿的往事。金花婆婆见她迟疑半日不答,手中的杖头又往下沉了几寸:“我再问你,明教的杨逍,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铁焰令在你的身上?”
张无忌虽然被那个小姑娘制住不能动弹,却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金花婆婆拷问晓芙母女俩的情景,他不禁高声喊道:“不悔妹妹,不要怕这个恶婆婆!我马上就来救你们了!“
金花婆婆回头冷笑道:“你小子倒有情有意得很呢!你先保好自己吧。“突然之间,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的在她脑中闪过,她猛地收起拐杖,却俯身低头问不悔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叫什么?”
晓芙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煞白,两颗泪珠在她眼里滚动,却始终不滴下来。她低头看着不悔,一言不发。不悔经此变故,早已六神无主,倏忽间恶婆婆变成了一副温柔慈祥地面孔,不由自主地答道:\"我姓杨,名叫不悔。我——不知道爸爸是谁——“
金花婆婆却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诡异阴森,晓芙母女和无忌都不由得不寒而栗,连蝴蝶们都扑翅远遁,直往谷外飞去。良久,她才止住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女娃娃的爹,就是明教的光明左使者,人称逍遥二仙之一的杨逍吧!“
顷刻之间,她的老脸却又冷若冰霜,手中的拐杖再次举起:“明教铁焰令事关重大,现在明教早已群龙无首,教主不知所踪不说,圣火令也早就失踪了。这块铁焰令是明教最高地位的象征,你是怎么从杨逍身上偷来的?“
晓芙依然低头不语。过了半日才说道:“既然婆婆已经猜出了我们母女的身份,听婆婆的口气,似乎和——他——也颇有渊源,我们母女还有无忌,都和婆婆无缘无仇,我们母女早退隐江湖,无忌也从小在谷内长大,江湖上的恩怨我们都是不知道的。希望婆婆今天能够放过我们,让我们还是过各自的生活去罢。“她个性温婉,却很少开口求人,今日要保全女儿和无忌的性命,不得已如此,已是非常为难了。金花婆婆却似浑然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冷笑道:“这么看来,这块铁焰令也很有可能是杨逍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了,哼,你们倒是郎情妾意,好得很哪!只是,早听说逍遥二仙风流倜傥,却也是铁石心肠,一旦翻脸就全不顾旧情。你这丫头,对他也大概不能忘怀吧,否则,干吗给女儿取一个‘不悔’的名字。只是,你是名门正派,他是天下第一魔教的大魔头,哈哈哈哈!“
她又凄厉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满是凄苦哀痛,似乎在她那丑陋凶狠的外表下,却又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悲苦。不悔听到她的笑声更加害怕,紧紧地抱住母亲,唯恐她突然间消失,而晓芙的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金花婆婆接着问道:“嗯,你和杨逍那厮有了私情,你们峨嵋的掌门,咳咳——“她抚胸咳嗽了几声:“那个灭绝老贼尼,怎么还容许你继续留在她门下?”
晓芙轻轻说道:“实不相瞒,我带着女儿在乡间隐居已经多年,晓芙不幸,实在无脸回峨嵋见师傅她老人家和众位同门姐妹,江湖世事自然也是不予关心的。这一次若不是婆婆使诈,以我峨嵋派呼召同门的讯号相欺,我误以为峨嵋有难才出手相助,我和不儿决不会涉足江湖。”她语音轻柔,言辞中却颇有指责金花婆婆以低劣手段诱骗武林人士之意。金花婆婆冷笑道:“我老太婆的手段,向来如此。你对你的师门倒是忠心得很哪!当年峨嵋派郭襄郭女侠剑法名动天下,自然是极高的,但不知传到徒子孙手中,还剩下几成?从你这个峨嵋小弟子身上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晓芙正言道:“晓芙学艺不精,败在婆婆手下,自然是毫无怨言。只是,若是我师傅前来,婆婆也别想讨得好去,更毋论欺负峨嵋弟子了。”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我倒是想会会你师傅灭绝老尼呢。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喃喃地道:“杨逍阿杨逍,今日铁焰令和你情人,女儿都落在我的手上,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可以施展?”她此时不知为何眼中露出极为欣喜地神色,对晓芙笑道:“峨嵋不峨嵋的,我老太婆也不关心。打过一次峨嵋弟子也够了,今天我倒是大发善心,要做件好事,让你们一家人团圆,哈哈!”
晓芙又是大惊,眼中泪珠晶莹,颤抖着说:“婆婆,这——这——\"
\"怎么,你不想见你的情郎么?“金花婆婆诧异道。晓芙低头不语。良久才勉强说道:“晓芙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只是,只是——后来也没后悔—”声音越来越细,几不可闻。
金花婆婆将手中拐杖一摇:“婆婆要做善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夫妻骨肉生离死别,这其中的滋味好受么?”她心中一酸,想到不久前谢世的丈夫,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人病骨流离,心中更是痛恨。想当年她与银叶先生夫妻情深,本可好端端的白头到老,却被仇家生生拆散,这次由灵蛇岛返回中原,就是要找仇人了断前事,而眼前的母女,却又与自己的血海深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不是上天给她的一个大大的机缘么。言念及此,她不禁点头微笑,“银叶,这次真是上天助我!”
晓芙却全然不知她心中的算计。金花婆婆再问道:“你必然也知道杨逍这厮的藏身之处了?来告诉婆婆,婆婆保护你们母女两个去到他身边。”她笑眯眯的,眼中露出和蔼亲切的神气来,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人有拒绝之地。
晓芙揽紧了不悔,却坚决地摇头道:“婆婆让晓芙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且不说晓芙不知道杨——杨逍究竟在哪里,即使知道,晓芙曾经立下重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他一面,自然也不会跟着婆婆去见他,或者——害他。”
她嘴上说不知,神色间却颇有些仓皇之意,金花婆婆察言观色,猜出了六七分,冷笑道:“要骗过婆婆,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你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还有你女儿呢?你总不想你女儿一辈子都见不到爹吧。”她眼中突然精光大盛,直向不悔脸上射去,不悔一吓,往母亲身后瑟缩成一团。
晓芙无言以对,嗫嚅道:“我——我——”
金花婆婆没有耐心再和他多说:”反正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中,你逃不掉了,还不如乖乖地听我的话,带我去见杨逍。他现在还在明教总部光明顶么?“
晓芙摇头垂泪道:“我不知道——我——”
金花婆婆皱眉道:“据我的消息,他不在光明顶,也在光明顶周遭。婆婆没耐心和你多罗嗦,咱们先上路去昆仑山,一路上我在慢慢的问你。”
阿离手掌一翻,又已抓住了张无忌的手腕,笑道:“我说你逃不了,是不是?婆婆说咱们一起去昆仑山玩去。”这一下仍是出其不意,张无忌仍是没能让开,脉门被扣,又是半身酸软。他两次着了这小姑娘的道儿,又羞又怒,又气又急,飞右足向她腰间踢去。阿离手指加劲,张无忌的右足只踢出半尺,便抬不起来了。他怒叫:“你放不放手?”阿离笑道:“我不放,你有甚么法子?”张无忌猛地一低头,张口便往她手背上用力咬去。阿离只觉手上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啊唷!”松开右手,左手五根指爪却向张无忌脸上抓到。张无忌忙向后跃,但已然不及,被她中指的指甲刺入肉里,在右脸划了一道血痕。阿离右手的手背上更是血肉模糊,被张无忌这一口咬得着实厉害,痛得险些便要哭了出来。(按:此段为金庸原著,有剽窃之嫌,但是这个情节对后来的殷离心理影响极为重大,还是添进来作为原作的铺垫。)
张无忌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分奔到晓芙母女身边,拦在金花婆婆身前,嚷道:“婆婆,你究竟想要怎样?”
金花婆婆眯眼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孩子很讲义气,不如就跟咱们一起上昆仑山吧,等咱们把事情办好后,再带你回灵蛇岛和阿离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