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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初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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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男友初忏悔

艳萍趴在桌沿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在专心想心思,又似乎在专心打瞌睡。

大厅里静悄悄的,偶尔从吧台传来细碎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三个级别的服务员全走光了,大概又是或三五成群,或结成大一帮说笑着,浩浩荡荡溜马路、逛商场去了。惟有操作间里热闹着,总也静不下来。刘光达和三位大厨凑成一桌,“噼哩啪啦”搓着,叽哩呱啦聊着。几名不识火色的服务生,可能是过足眼瘾之后,心里一急手心也痒了,但手没资格上场,便只好趁着人家洗牌的良机,把手心那股子痒劲儿借嘴巴突破口宣泄出来。谁想却又招来了没趣。先是刘光达喝斥几句,接着三位大厨喝骂几声,中心思想就三句:“你那俩眼是出气儿哩?你那脑袋是夜壶?闭上你那茅缸嘴!”

刘光达、大厨骂服务生眼睛、脑袋和嘴巴的话,艳萍听到第八遍时,决计不再听下去。她慢慢站起来,慢慢往楼上走,虽则面部平静,却难掩惝怳神情。

谁知,刚推开杨蕙茹的门,就听见她在骂“你娘那个脚”。艳萍不禁疑惑起来:今天怎么成了骂人节啦?

杨蕙茹不是在骂人,是在骂针,骂那毛衣针不小心扎了她手。或许是她联想能力有限,至少比她那亲爱的夫君,还有三位敬爱的大厨低一个级别,若不然,她也不至于幼儿园到只会骂毛衣针它娘的脚了。

艳萍请过假,依旧慢慢走下楼,慢慢往门外走。她脑子里转着念头,心里则在遗憾:为什么早几天不是“骂人节”呢?

那天上午,她带上属于自己的一切,倔倔地离开了县外贸局家属区。“咯噔咯噔”声激扬着她的步伐,催着她径自走到客运站,买了返郑的豪华卧铺票,而不是回天街镇的。她猜想,“十一”前打的那个报喜电话,爸妈肯定已印到耳膜里,刻在脑膜上了。她觉着不好回家见他们。

离开那栋楼时,她能感觉到,玉霖一直在阳台上望着她,一定很像当年她画的那只螳螂。但她没有回头。她已不是他续貂续的那只花蝴蝶,只会翩翩而不会飞。她决心走出他的视野。

感觉已走出他视野的一刹那,她心湖里陡然归于静寂,一阵熟悉而陌生的歌声隐隐传来,笼罩其上——

一场梦,空欢喜梦醒的时候不见你痴心的我,痴心的我以为是已经得到你我到哪里到哪里、哪里去找你痴心的我,痴心的我我为你伤心到底

玉霖回来后,老是给她打电话,老是要见她,老是搅得她心里发慌,莫名其妙乱糟糟。

起初她还开着手机,后来干脆关掉。每次吧台电话铃响,她凑巧在跟前接了,拿起听筒一听见是他,半个字不说便“啪”一声挂断。她凑巧不在跟前时,别人不管谁接了后,只要向她说声“财大的”,她就朝谁连连摆手,决不肯接。这样弄了十多次,“财大的”便从电话里销声匿踪了。然而紧跟着,人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几天前一个飘洒着蒙蒙秋雨的下午,玉霖头发湿漉漉,脸上湿漉漉,衣裳湿漉漉,浑身都是湿漉漉地来到酒店。刚到门口她就发现了,赶忙迎过去把他往外推,低低地、气气地、急急地说:“你别想拿这来感动我!你就是下雪天、下着冰雹的天气光着……只穿一根线跑到这儿来,你也感动不了我。”

玉霖被弄得脸红脖子粗,“好好好”不停地说着,脱开身失急慌忙逃走了。

隔了没几天,也就是昨天,他又跑到酒店来了。据他后来说,天刚擦黑他就到了。在马路对过儿走来走去,几次都想走到酒店门口,但鉴于前车之覆,终于没有过去。

事实上,当时他要是过来就好了。那会儿,她正闷在屋里忙活,心里烦烦的,总想跑出去转转,并且想让不管是谁,只要能陪她散散步、解解闷就行的某个人与她同行,甚至还想骑上“飞天”飞到财大九号楼,去跟他道道歉、说说话沟通沟通。然而他没过去,她也没出去,所以就没道成歉,没说成话,没沟通成。这样一来,他就蹓达在不明不暗、不冷不热的金水大道旁,熬着时间守候着“大宅门”和她。

看来,玉霖还算是福星高照运气好。好就好在昨晚既没下雨,又没刮风,反倒有星光月辉照耀着他。将近十一点,她和伙伴们收了班、吃了宵夜,说说笑笑的出来了。她刚开开车子骑上要走,忽听得身旁一声低唤,紧接着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袖子。是玉霖,吓她一大跳,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玉霖一再说要跟她谈谈,她坚持说现在不是时候,不好谈。他就问什么时候才好谈,她回答我只说现在不是时候不好谈,并没说什么时候是时候才好谈。

俩人推着车子,向西走走,又回身往东走走,或有声或无声地争执不下,僵持不下。直到玉霖眼冒金星时,她才松了点儿口,说今晚就别谈了,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还得上班。玉霖倒有点儿新闻敏感,赶紧问那什么时候谈。她就说明天下午吧。

这会儿,便是那个“明天下午”了。

艳萍走到门口,放眼近望,但见玉霖蹲在一棵法桐下,背对着高大粗壮的法桐,面朝着高大粗壮的酒店,腰微微猴着,头微微鞣着,颇有点对门思过的味道。要是他将两手亲到地面,再把双膝吻到地砖,就堪与家乡玉皇庙门前的某些革命群众媲美了。

自视有点佛性的艳萍,委实觉得太忍心了些。她抬起两只手,一只揉揉眼窝,一只半空一招,叫道:“嗨!”

如闪随电一般,玉霖被“嗨”得当即出了定,仰脸、收腹,起身竞走,数秒内越过十几米间距,摇头晃脑蹿到了跟前。

他脸色发灰,憔悴了好多。她想。

她脸色苍白,憔悴了不少。他想。

她带他回到寝室,让他坐到自己床上,自己坐在李云霞床上。俩人隔着一钢丝床远,遥相对谈。大都是他在谈。他在表白,在忏悔,在表决心。

“艳萍,我对不住你,实在对不住。千不该、万不该,是我不该发生动摇,听了妈的话伤了你的心。都怨我,都是我不对,都是我错了。怪只怪我从小就没出息,依赖性太强。什么事都听妈的,什么话都是妈说的对,全没有自己的主张。到如今害得我、也害得你……

“也怪妈,她太那个了。一方面她对我很宠、很疼爱,另一方面对我管得很紧,要求得很严。这样一来,弄得我对她又是爱、又是气,又是敬、又是怕可也没法儿可想。第一点还好说,第二点就、就不能叫人忍受!咳……妈这个人哪,在机关里颐指气使惯了,说一不二惯了,习性一养成,就很难改了。爸劝过她几次,她不但听不进去,反倒还笑话他:你好你怎么一直是‘三把手’,变不成个‘二把手’呢?我不好我毕竟是个‘一把手’,兴许有可能还会变成个正的嘞!爸后来就不敢吭气了。我也斗胆劝过她几次,她更是不放在眼……耳朵里,反而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嗐,或许要等她……见了马克思以后,也许才会改吧。

“唉,怪来怪去,归根结底还只能怪我自己,怪我不该光听她的,不听我自个儿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你要是觉着心里有气,不舒服,你就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千万别不理我,小看我。你知道吗?这些天我都是怎么过来的——简直说不上是过,简直就是熬,是苦熬!唉……说真的,我不能不想你,不能不爱你。我做不到。我也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的爱。求你别忘了我,别不理我好吗?今后我……”

她一手搁在膝头,一手顶住下巴,微眯了眼,看墙上的挂历和美男画。不过,她一直在听,听得很细心也很专心,那二分一贯爱走失的精神,也规规矩矩集结到了耳朵上。

“艳萍,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对我有信心!我今后绝不会……不会……不……”

“好的,我知道了。你走吧。”艳萍显然是要送客了,但并没起身,也没端茶,“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我再想想。”

玉霖倒很乖巧,没敢想喝茶,也不想让她起身。他自动站起了身,有点难为情地说:“其实,我妈的心思,我也清楚。根本一条,她是嫌你在酒店工作。在她心目中,好像酒店里都是那种‘小姐’……”

艳萍低下头,默想几秒,对他说:“你走吧。我该上班了。”

“艳萍……”玉霖一步半跨到她跟前,猛然抱住她头,紧紧贴在胸前,下巴抵住她头顶。

艳萍推了一下,没推开,就不再努力了。由着他抱了一会儿,她两手慢慢抬起,环住了他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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