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光秃秃的石头山站在徐府后面,说是徐府后山,出后门也要走上将近一炷香时间。
走到山脚下,老实和尚不知从那里忽然钻出来,对众人比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指指半山腰的一堆石头。众人屏气凝神抬头望去,石头堆上蹲着司空摘星,一身黑衣远看像极了一只大乌鸦,大乌鸦很认真地低头盯着一点。
西门吹雪如一阵青烟,提气跃起,无声无息地落在司空摘星身旁。牛肉汤和花满楼也飞速跟上,花依依的轻功最差,一次绝对无法跳上半山,就算上去也会弄得惊天动地。她生怕惊扰别人,只好留在原地跺脚。朱停和老实和尚也没动,花依依低声叫:“你们不要管我,去帮忙啊。”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要给他们放风。”
朱停更是厚着脸皮说:“有西门吹雪在哪还用得着咱们,如果他都对付不了,咱们去了也没用。”
花依依气得说不出话来,放心不下,只能小心地向山上摸过去,朱停叹口气,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往上走。
石堆有人工堆砌的痕迹,中间空心,足可以站下两个人,或者一个大胖子。一个看着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的胖子站在中间不停打转,每转一圈他就把手放在一块很不起眼的石头上,犹豫一下之后他又放手继续打转。
从石堆顶上俯视下去看不到那胖子的脸,但是能看到胖子脖子上紧勒着一个明晃晃的项圈,牛肉汤认出那胖子是徐府的厨子张一刀。
张一刀忽然停住,眼神盯在石壁上。石壁上有一排影子,看起来像几个人。张一刀开始吞口水,原本就已经被汗浸透的袍子变得像冰,他感到浑身象是生了刺,说不出的难受。他转身抬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
一接触到西门吹雪的眼神,张一刀浑身的血液开始冻结,但他还是做出镇定地样子问:“几位在我们徐府后山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地盘,不能随便出入的。”
牛肉汤急着喝问:“陆小凤在什么地方?”
张一刀无辜地眨着眼睛反问:“陆小凤是谁?”
牛肉汤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条长鞭挥下去,张一刀在狭小的石堆里无处躲藏,杀猪一般尖叫着扳动一根石笋,原本合成一圈的石堆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缓缓向外移动。牛肉汤正好站在分界处,急忙跳到一边。张一刀从开口处连滚带爬地往山下逃窜,嘴里大喊:“救命啊!强盗打劫杀人啦!”
还没跑出几步,一头撞在花依依和朱停面前,花依依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到一边,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张一刀一声不吭地晕死过去。
“这是蜘蛛?”花依依很惊讶地问。
“不会武功,卑鄙无耻,倒是有点像,把他弄醒来审审。”牛肉汤抓起张一刀就是几个大巴掌,张一刀被打的满嘴是血。
司空摘星跳下去在刚才张一刀摸过的石头上按了几下,留在原地的那半石壁上出现一个很大的洞口,他第一个钻进去,西门吹雪和花满楼随后,牛肉汤和花依依也丢下张一刀跟了进去。
司空摘星急忙说:“这只能从外面打开,必须留个人在外面。”
“我!”朱停慢吞吞地在外面接口。
“不行!你得进来,我就是怕蜘蛛设下什么机关才把你拉来。”牛肉汤用手推花依依说:“还是你在外面守着吧。”
花依依正拉着花满楼的袖子,撇撇嘴说:“不要,我要跟着哥哥。”
花满楼自然是不会留下的,他仍然在观察西门吹雪。牛肉汤只好出去把山下的老实和尚叫上来看着洞口,不情愿的朱停被牛大小姐硬拖了进去。
这条通道很长,尽头处又是一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石壁机关,机关隐藏在从上面数第三个台阶的隐蔽处,如果不是拉了朱停进来,几个人恐怕要找上好一阵子。
石壁无声无息地沉下去,陆小凤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他妈的,这么说还真是我杀了蜘蛛。”
花满楼感到西门吹雪的气息一窒,不祥之感抓住他的心,西门吹雪已经闪电一般跃进石室,花满楼急忙跟着冲进去,并高声提醒陆小凤:“小心!”
其实根本用不到花满楼出声,西门吹雪的杀气已经先一步提醒了陆小凤,陆小凤急转身运起全部功力。
西门吹雪停在陆小凤面前不到两步的地方,花满楼站到陆小凤旁边,他已经准备好为朋友而死。
西门吹雪盯着躺在地上的蜘蛛,蜘蛛面朝下躺在地上,侧腹插着一把刀,地上一片血迹,人早就没了气息。
花满楼忽然身子一颤,指着蜘蛛的位置轻声问陆小凤:“那里是谁?”
“蜘蛛,不过是死的。”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颤声问西门吹雪:“蜘蛛和你是什么关系?”
石室内一阵沉默,牛肉汤紧张地笑着说:“西门吹雪怎么会和蜘蛛有关系……”
她话音未落,西门吹雪却开口说:“他是我弟弟。”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