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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绝舞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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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欣芳,本是没有什么大节日的。然而六月初五这一天,在洛阳来讲却是不比正月十五闹花灯更差的日子。因为这天是澈然姑娘唯一登台献艺的一天,在洛阳你可以不清楚魔教是什么,也可能连晓楼都没有听说过,但是你绝对不能没听过萧澈然的名字,那个舞冠天下的女子。

萧澈然是什么人?这也许天下人没有不清楚地。她是荞皖第一名妓,也是荞皖的真正东家,然而她一年只有在六月初五这一日在洛阳露一次面,其它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芳踪飘忽的。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能动摇荞皖“天下第一名楼”之名,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中它的名气更胜于晓楼。武则天建东周立洛阳为都之时,甚至曾经两次亲临河岸,观赏萧澈然的倾城绝舞,可想当天之盛状。

“澈然她有艘画舫,每年的今日她都是在画舫上献一舞,然后叫侍女回收请函,请觉得可请之人上船。所以每年来的人虽多,但大都只能看到她那倾城之舞,但是她真正的面容见过的人可就没有多少了。”刚进洛阳城墨轩几人便都下了马,毕竟洛阳城内人实在太多了,骑马不是很方便。这一路上凌紫玄将萧澈然的事情大致的介绍给身边的这几个朋友,以免见面的时候会尴尬。

罗云边玩弄着手中马的缰绳边问道“既然你那个萧姑娘不肯轻易见人,我们又要怎么去拜见她啊?”他没有几分疑问的态度,因为他明白他的朋友自有办法让他们见到他们想要见的人。

凌紫玄淡然一笑道“她还不至于不见我。”

“小玄玄好有自信啊!原来你们两个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墨轩打趣般的说道,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跟你还不是一样熟。”如果相处了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回嘴能力的话他就不是凌紫玄了“我家到了。”

这回墨轩很乖的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一群人都有些惊讶得看着眼前的建筑。那是怎样的庄园建筑,用富丽堂皇尚不足以形容其雄伟,高高的围墙就那么静静的卧在那里,于高贵中透落着庄严,让人还未进入其内就已经望而生卑。墨轩望着凌紫玄嫣然一笑说道“不愧是钟鸣鼎食之家,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还应该有软床可以睡了吧?”

墨轩此话一出众人皆后退了四步,心道绝对不认识这个人。溅沨是唯一没有后退的人,就是白了他一眼很明显不想理他的样子。

那凌家的两个守门人大老远看见他们一群人中有一个竟然是他家少爷便赶忙迎了上来口中恭敬地说道“七少爷回来了。”

凌紫玄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有谁在家中?”

“回七少爷,老爷和夫人去了蜀中、大少爷、三少爷和六小姐也未在家、其他几位少爷、小姐倒是都还在,啊还有二爷他们也在家中。”

凌紫玄蹙了蹙眉,但很快展了开来淡淡一笑道“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凌家外围看起来虽然庄严肃穆,但是到了里面反而没有那么多的奢华,倒是多了几分典雅、多了几分淡然。

墨轩像个十足的好奇宝宝一样,在凌紫玄的院内观察的整整一个时辰才老实下来。然后又很无赖的抢走凌紫玄刚刚为自己斟好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我说你家也太大了吧?就你的院子我就绕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看完!”墨轩一脸哀怨的看着凌紫玄。

凌紫玄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是废话,就你那样每个角落都要翻看一便的认真态度,看完着整个院子确实得要一个时辰……

“我说阿玄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那梦中情人啊?”罗云很好心的帮凌紫玄摆脱墨轩的魔抓,但似乎有于帮欲乱的嫌疑。

凌紫玄瞪了罗云一眼“什么梦中情人?”

溅沨面无表情的接道“是青梅竹马么?”他似乎心情很好,不然也不可能主动说话。但是凌紫玄却有昏过去的冲动,这世界怎么了?怎么连溅沨也开始开上玩笑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是啊!是啊!人家也好期待小玄玄未来老婆的样子。”墨轩捧着自己的脸,笑得别样灿烂。

凌紫玄温文尔雅的站起身,笑着,离开。笑话,再不走的话,再好的修养也会暴掉……

当然他还没有真得离开,以为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个中年妇人夫人拦了回来“小玄啊,你回来了怎么没上姨妈那去看看啊?”那妇人淡淡地笑着,微丰润的身体、淡淡的姿容,从那张被岁月雕琢过的脸上还能依稀看出些往昔的清丽痕迹来,就是那双被水色浸泡过肿得像桃子般的双眸实在有些破坏美感。

“姨妈这是怎么了?”凌紫玄微笑着问道,脸上却没有太多关心的含义。

听到凌紫玄这么问那妇人吸了吸鼻子眼圈又红了起来“还能怎样?还不是你姨夫他……小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他分开啊?反正现在社会还算开放,离婚也不会遭到太多的非议。而且他没了我就没了生存的来源,看他后不后悔!你几个叔叔和姨们也这么劝我的!”

凌紫玄叹了口气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姨夫夫妻一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那妇人想了想、吸了吸鼻子忽然破涕而笑了“还是小玄你会说话,我爱听。那我先回去了,你刚回来就和朋友好好休息一下吧。那我先走了啊!”

“嗯,姨妈慢走。”凌紫玄依旧笑容温和的送那妇人离开院子。

“小玄玄。”凌紫玄还未等走进厅内就被墨轩给钩住“那个老女人是谁啊?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敷衍的回答一个人问题哦!”

凌紫玄淡笑着摆脱墨轩的魔爪“她是我姨妈。”

墨轩白了他一眼“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话我还不知道她是你姨妈!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问你这个,你欺负人家!”墨轩将朱唇掘得老高,一脸委屈的样子。

“你又没有说你问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要回答你什么呢?”说完看到墨轩越来越红的眼圈和马上准备长篇大论的神情,凌紫玄赶紧说道“我那个姨妈和姨夫他们每隔一天就会吵一次架,每次吵架姨妈她都嚷嚷着要分开,久而久之大家就都顺着她说,可是越顺着她说她就闹得越凶,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姨夫分开。唉,也没办法,当初本来就是她的不对。”

墨轩眨了眨琉璃色的眸子笑得邪美“小玄玄……”

“那个我要去睡个午觉了,晚上估计会很晚。”凌紫玄发挥自己最大的限度消失在大厅内。因为他太了解墨轩了,了解他一旦有了兴致那就没结束的时候了……

墨轩摸了摸鼻子看向溅沨和罗云他们“小玄玄还没有告诉我们中午我们睡哪间房呢!原来他的轻功也不错啊,不过原来他比我还爱睡觉。”墨轩说这大了哈哈“我也困了,刚刚小玄玄似乎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墨轩歪着头笑容更深了些“既然他没告诉我要睡哪间的话,我也就只好和他挤一间了是不是?”墨轩似乎是一脸无奈的样子,但口气里似乎只能听见幸灾乐祸的声音。

溅沨等人看着墨轩离去同时叹了口气,都在心里为凌紫玄祈祷了片刻“看来这次他的午觉是要泡汤了。”溅沨心情很好的站了起来伸个懒腰,问向一旁的侍卫客房的位置便也离开了。

当暮色临世的时候,江边集聚了不下千人。这些人大都是想来目睹萧澈然的芳容的,哪怕是看不见,至少也想看到那绝世的舞色。

江上停着四五艘画舫,大都精致别雅可见那些画舫中的人皆不是平常之人。凌紫玄家的画舫亦也遥遥得停立于江上,等待着月色的降临。但凌紫玄的心情似乎有些明显的不好,连以往从容淡雅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反倒是一直清冷的溅沨今日嘴角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心情不错。

当黑暗完全笼罩洛阳的时候,一艘金色的画舫由远处慢慢地飘了过来,在离岸边数里之外的地方盈盈的停了下来。一群身着白色素衣的美人婷婷立于船头之上,不久飘渺的音律隔着脉脉的流水传了出来,清淡淡的却直撞心扉。那些素衣的美人也随着音律动了起来,轻盈的身姿翻飞在画舫之上,仿佛是一个个误落尘世的仙子。忽然音色一转变的急促起来,那些素衣美人全部飞了起来,消失在夜空当中。

众人忍不住都“啊”了一声,但还没感慨完便发现画舫四周的灯都灭了,反倒是画舫里纱隔中的灯亮了起来。那里隐约屹立着一绰约的身影,隔着纱帐和朦朦胧胧的灯影显得那么缥缈而不真实。就在这时那个身影动了,就那么轻轻一动却似乎带动了万千芳华,合着那急促的旋律每一个舞步都牵动了观者的心。夜朦胧,人微醉,一舞倾城动尘非……

凌紫玄就那么看着,但他看得不是那绝舞倾城的芳华,而是那薄薄的一层轻纱,就那么隔在那里,隔断了碧落黄穷、天上人间。

就在所有人又沉浸于痴迷的时候,画舫上的灯光再次全部亮了起来,那绝色的倩影已然消失不见。奢华的金色与水面相应,美的不似凡尘。那些消失了的素衣美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皆乘这一艘小船荡在江上,四处收集人们递上去的请柬。

一个妙龄少女划着一曳扁舟来到了凌家的画舫旁边接过凌紫玄递过的请柬微微一笑道“凌少爷回来了,小姐她可是对少爷惦记得很哦!”

“调皮。”凌紫玄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少女转身将小舟摇向画舫的方向。

“小玄玄在请柬上写是什么?”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上去,有些赖皮的问道。他刚刚打听到着萧澈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请柬上的内容必须要能打动她,否则就算是天子临场亦也不见。

凌紫玄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对自己耳朵摧残了一中午的人“沉思往事泪痕残,清秋未剪杯露干。彩衣襟梦回栏客,一枕新凉消澈然。”

“小玄玄你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过过去了就已经过去,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想那么多干嘛?快乐点不好么?”墨轩的声音有些懒散,懒散的叩着凌紫玄的心。

“可惜时间却永远不能倒流。”凌紫玄温雅一笑,摆脱了墨轩的钳制“结果快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罗云在一旁惊奇问道。

凌紫玄温柔的笑了笑“她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再多的请函对她来讲都不算什么!”

溅沨默默的喝了杯茶,望向远方的水色,清淡无垠的眸子,似乎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装进他的心里。

“小沨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都不理人家?”墨轩说着又挂向了溅沨的身体。

溅沨叹了口气“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为祸人间。”

溅沨此言一出赢得掌声一片,却刹那间全部败在墨轩哀怨的眼神当中。就在这时金舫处再次传来了声音,是那个妙龄女子的声音摇摇得传了过来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过清晰的听见“我家小姐有请凌家七郎和他的朋友一同上船。”此言一出四周议论声聚起。

旁边一个五色帆船上的男子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大声地问道“喂,你们家小姐今年只请他们了么?”

那少女淡淡的一笑温婉的说到“是的,小姐今年只请了凌少爷。”她的声音很柔和,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众人议论声渐渐地小了下去,但都向凌家的画舫投去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一少女早就滑小舟来到凌家画舫旁“还请几位公子上船。”

“发现本少爷长得帅就是好,你看人家美女就只让我们上船!”墨轩说这已经一跃到小舟之上,笑容懒散而轻傲。他这轻轻一跃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将每一点都把握到了极致,潇洒而风流,刹那间议论的声音又少去了很多。

“明明是紫玄的功劳什么时候成你的了?”罗云一脸鄙视的望着墨轩,一跃跟着上了小舟。

溅沨冷冷说道“白痴。”说完和微笑着的凌紫玄同时飘上了小舟。当最后的程悛有些笨拙的上了船之后,那只小舟明显下陷了许多。

“啊!请问美丽的小姐着小舟会不会翻啊?人家可不是水星啊!”墨轩大声的嚷嚷道。

“会的,然后第一个淹死你。”溅沨一脸平静得说,然后转过脸去看向脉脉的流水干脆懒得看那个老是在发神经的人。

“小沨沨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墨轩满脸哀怨的控诉着“你就这么不要人家了么!”

溅沨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少女已经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两位公子,我们已经到了,你们还要不要上去了?”

墨轩这才发现岸上的人都散去了,就连远处的船只也都少了很多,而凌紫玄等人也都很不负责任的先上了船“真是的,怎么都不等我啊!”

“我们有义务等你么?”罗云回过头来冲墨轩潇洒的一笑,无限阳光。

金色华芳的正厅其实并不是金色的,而是素色和蓝色结合而成,清淡淡的却装点了很多淡色系的宝石和水晶,看起来流光溢彩,典雅和辉煌很是协调的融合在了这一艘画舫之上。

此时墨轩几人正无聊的坐在那里,等待着那个迟迟未出现的绝色佳人,当墨轩打道第四个哈气的时候,一直站立在正厅门口的少女说道“小姐到了。”

墨轩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双眸,没办法谁让他早已经习惯了早早的便睡觉呢。铃铛的声音从门处穿了过来,像碎在地上的玻璃轻易地吸引了几个人的视线。几个素衣美人围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是个很美的女人,单平容貌上来说她比不上姚晴的绝艳、也不比上李苏萍的清丽,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美的感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缱绻,一眼一眉都透露着倦意,淡眉烟目就那么浅浅的画在那里对上那赤红色的裙袄,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又让人生出朦胧而遥远之感。那楚楚风姿、懒懒萧瑟竟美的不似凡尘。

萧澈然向凌紫玄微微欠身问道“凌公子,敢问这几位是?”

凌紫玄低下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苦涩却没有茫然,然后站起身来回礼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墨轩、溅沨、罗云和程悛。”

墨轩等人也都笑着点首问好,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轩和溅沨发现在凌紫玄介绍自己的时候萧澈然的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萧澈然淡淡的一笑说道“公子此来应该不是叙旧的吧?柬中言语尚有几处不明,不过澈然也已大致知其意。在此之前可容澈然先为几位公子一一敬酒?”

凌紫玄清雅一笑,无尽风采“这本是你们船上的规矩,今日你已经为我未见其他宾客,我又怎能再破了你们的规矩呢?”

萧澈然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产生刹那间的晕幻,不过马上定住心魂接过身后素衣美人递过的酒樽“那澈然就先敬公子一杯。”

凌紫玄亦也接过一盏酒道了声多谢后一饮而尽,回到自己的座位淡淡的得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不再看向那绝色的女子。

苏澈然神色黯了黯,却很快的接过第二樽酒走向墨轩“公子请。”笑容淡然,没有丝毫的破绽。

接过美酒,墨轩笑得狡黠“谢了,美酒佳人倒也不妄此月夜良宵。”

一句话成功的引得四周的素衣美人怒目而视,罗云有些头大的看了墨轩,想着他今天怎么就这么轻浮了呢?不会就这样打起来吧?他可没有跟女孩子打的兴趣!赶忙拿起身边桌上的酒对萧澈然笑着说道“早闻小姐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先干为敬。”

墨轩在罗云身后摸了摸鼻子作了个鬼脸“明明刚听说不到一个月么!”

没等罗云回头怒瞪墨轩萧澈然倒是先声笑了出来“墨轩公子好幽默啊。”

墨轩一脸坦然“哪里,哪里!”

萧澈然抿着嘴笑了笑走向一直站着的溅沨“公子你问什么不坐下呢?”

溅沨冷冷得说了一句“没坐着的习惯。”目光淡淡看着萧澈然,给人感觉孤高而遥远。其实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她要不是凌紫玄的朋友的话溅沨估计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萧澈然低下头饮尽杯中的酒“总之今日谢谢几位公子肯赏脸来到我的船上,不过说句实话你们的问题我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这里比你们多知道的恐怕也只是他们教的教主是其国的皇族的成员。”

一言既出墨轩等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丝惊愕的神色,凌紫玄笑着站了起来“萧小姐已经告诉我们很多了,谢谢你,更谢谢你的酒,天色已晚我们先告辞了。”

萧澈然微微俯了一下身子,并没有送出门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当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时,她那双淡静的眸中悄然染上了一丝迷离的神色“原来,我们已经这么远了。”刹那间花开花谢、海角天涯。

船上,淡淡的月色撩人心迹,凌紫玄望向远处那一抹淡漠的金色遥远而迷离。不知何时就连一贯温和的笑靥也顿去了踪迹,只剩下空空的疼在心底蔓延。

溅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知从何时将笛子拿了出来,彻骨忧伤的音律缓缓的流泻出来配着那半盏残月说不出的悲哀。

一旁墨轩静静的趴在那里似乎睡着了,没有了那平时总是吵闹着的声音,让这艘船显得格外的冷清。一旁的罗云有些烦躁的弄了弄头发,就连一旁的程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聪慧如他又怎能不发现船上别样的气息。可是就算在聪明他经历的总还是太少,有些事情他还不懂,更不知道怎样去劝解。

在这些沉思的空当船已经靠了岸,一直酣睡着的墨轩忽然伸了个懒腰叹道“睡得好舒服啊!”便一蹦一跳得跑下船去,溅沨收好笛子也跟着淡然地走下船。留下那几个人面面相嘘早没了悲伤的情绪。

“这两个家伙啊!”凌紫玄笑了出来,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似乎更多了一份从容和明朗。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放不开的,只是我们都不舍得去放手。上天赐于他两个这样的朋友,他复又何求?走到罗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也下去了。”

罗云打了个哈哈点点头,看向墨轩和溅沨的目光温和而淡静,那两个人总能轻易的读懂人心,是该离他们远点好还是近点好呢?

还没等众人到凌府就有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迎了出来,雕刻般的脸上眉目如星。

遥遥地看见走过来的那人凌紫玄有些惊讶得叫了声“二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原来那个人就是凌家的二公子凌紫沂“还说呢,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听说你又上了她的画舫?你知不知道父亲他回来了,你自己就不能小心些么?而且她伤你的还不够么?”

看着自家二哥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焦急,凌紫玄淡淡地笑着说到“放心二哥,这些我自有分寸,我今天去见她也是因为有要事要问她,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会对父亲大人解释的。而且,当年是我负了她。”凌紫玄的声音有些空洞却依旧从容。

“你……”

看着自己二哥有些愤懑的神色凌紫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二哥,父亲他还在房里等我呢吧?我先去见父亲大人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随便送我这几个朋友去我院中。”说完便大步向前面走去,那单薄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落寞却又那么从容而坦荡。

拉住本想上前说些什么的凌紫沂,墨轩用那双含笑的邪眸望着他有些可怜的说道“那个我们的客房怎么走啊?”

凌紫沂有些焦急地望着弟弟消失的身影,烦躁的抽出被墨轩拽着的手臂。他们既然是弟弟带来的朋友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他,凌紫沂在心中有些暗暗责怪凌紫玄的交友不慎,但因为自己最疼得弟弟交待下来了,所以还是无可奈何的帮他们在前面领路“这边,请跟我来吧。”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墨轩几人跟在他后面向里面走去,墨轩抬起一只手臂似乎想要遮住那些吹进眼中微凉的晚风,却又叹了口气有些挫败的放了下来“那个小沂沂啊,小玄玄是你弟弟哦,你应该相信他的,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而且他并不想要别人跟着他不是么?”

凌紫沂的身子顿了顿又大步向前走去,只是脸上阴霾的神色少了很多,当到凌紫玄院内墨轩的客房边时凌紫沂忽然说了句“你说的对,你比我了解他,谢谢你。”

“你不是一直都很懒得么?什么时候也会多管闲事了?”本该已经回到房中的溅沨不知何时来到了墨轩的房门处,倚门而立。

墨轩回过头邪媚的笑着“人家什么时候懒了?人家还是很勤快的。而且,朋友的事也不算的上闲事吧?”

溅沨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墨轩忽然笑得更开怀了“小沨沨你也用白我,你自己不也把他们当朋友了么?否则性情冷淡的你怎么回耗费自己的内力去吹那曲定魂的曲子呢?你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我也听不出来,那首曲子乍听之下很哀伤却能让人的神志安定下来。所以小沨沨你没有资格说人家哦!”

“无聊。”溅沨说完不理会还站在院中的墨轩径自走进他的房间。

“喂,那怎么说也是我的房间啊!进去的时候也该和我打声招呼啊!”墨轩嚷嚷了半天忽然安静下来,看着那半阙残月小声嘟囔道“她也快到了吧?”

凌家主房内,一青衣中年人正在挑灯夜读。单看他的脸看不出本来的年龄,因为发髻的鬓角处已经沾染了些许青丝,而他的容颜却依旧俊朗。

几声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向们便站立着的清俊身影沉声道“进来。”

凌紫玄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带好恭敬的说到“父亲。”

那中年人正是现任凌家当家凌虚彦,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便不再看向自己最小的儿子而是专心的读着手中的书籍。凌紫玄似乎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而是一直恭敬的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凌虚彦开口。

三更过后,凌虚彦看完了书的最后一段,默默的合上了书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今天去见她了?”

凌紫玄笑了笑说道“是的父亲。”

“你……”还没等凌虚彦说完凌紫玄便接着说道“孩儿此次去找她实有要事相问。”凌紫玄说到这的时候稍微顿了顿,却还是笑着接了下来。“孩儿,已经长大了。”

凌虚彦必着眼睛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也尊重你的选择,因为你是我儿子。”说到这里他笑着看了眼凌紫玄,复又合上了双眼“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凌紫玄很快的接道“只差时机。”

凌虚彦再次点了点头“我们以往欠殿下的很多,所以这次一定要全力辅佐他。但你要知道,我要你去决非是去争夺名利,作为商家来讲比利更重要的是诚信和义字。”

“孩儿明白。”

凌虚彦挥了挥手“不早了,你去睡吧。”

凌紫玄欠了欠身说道“孩儿告辞。”便离开了凌家的主房。

暗灯下,凌虚彦张开了合着的双眸,笑容慈祥而安定。当初严厉的指责和要求,只因为那时孩子还尚小,有很多事情还不能控制。而现在鹰已成型,已经不是他能绑束得了的了,未来的日子也许他会比我这个已近垂暮的人更懂得怎样去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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