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风的到来,让叶孜萧扬摆脱了尚敏和司徒皓的纠缠。虽然司徒皓依旧还想打谈一些关於他剑法的事;而尚敏则念念不忘要和萧扬比上一场,但西门风拍著两人的肩膀走开的时候,他们到底还是没有拦住。
“说吧,你们是在查什麽?”西门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容里颇有深意。现在他们呆在西门风的房间里,要了壶酒,三人围了一桌,喝得正惬意。
“不就是杀害赵盟主的凶手吗?”叶孜瘪了瘪嘴,“真是活见鬼,居然被那俩小子缠了那麽久。早知道你来了,我干嘛还要自己去收集资料阿。”
萧扬奇怪的扬了扬眉,他自然不知道,所谓武林中第二大门派冰玉谷的实力。这个门派,无愧是世上最会做人的门派。武林人说起万剑山庄,心中无不升起一阵敬意,而说起冰玉谷,心里则会多出一分的好感。只要有城镇的地方,就会有冰玉谷的分坛,他们收集有世上最全的资料,而只要有人有请求,他们就会帮忙。江湖人,没有不愿意和冰玉谷的人称兄道弟的。
而萧扬,显然是糊里糊涂的就和冰玉谷的左使成了朋友。这事公布出去,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嫉妒得眼红。就是这两天,每天和叶孜同来同往,就有许多小门派的弟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是是,你就知道利用我。想知道什麽?”西门风笑著说。
“我想知道,万剑山庄这九个弟子中,谁会是那个凶手。”叶孜说。然後他略微描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
西门风沈吟了片刻,接著说道,“依我的见解,即使是内贼,能让赵盟主一点反抗都没有的人,一定有些水准。不会是程鉴和司徒皓。排除新婚的林青晓,以及什麽事都藏不住的秦锋,如此还有五个人有嫌疑。可依我的见解,这五人最有可能动手的,反而是本不在山上的楚洛尘。”
萧扬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转头却看见叶孜笑的得意,一副“我就说吧”的样子。
看出了萧扬的不可置信,西门风很好心的解释下去,“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个楚洛尘,不似原先的楚洛尘。即便说是他受了师父离去的刺激,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的行为,让我觉得好像是狗急跳墙,破不急待的想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而且,”叶孜也很耐心的补充,“无论他楚洛尘在天涯地角,从得知他师父的噩耗,到我们相遇那时,爬也该爬到华山了,而且他怎麽可能还优哉游哉的坐在酒家里看热闹?!”
萧扬怔怔的张嘴,还想为那楚洛尘辩护两句,想来想去,终究脱口的是一句,“那,证据呢?”
西门风和叶孜对视苦笑,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证据。”
“不过……”叶孜笑得却很是阴险,“我倒有主意,能逼他承认出来。”
“什麽主意?”西门风已是一派侧耳倾听的模样,而萧扬也知道,他们这三个人里面,就叶孜鬼主意最多。
“武林大会还有四天,我们可以在那时候当著武林豪杰的面,逼他说出只有杀人凶手才会知道的事。这……不就是证据?”
西门风点了点头,却又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可光我们说,他楚洛尘来个抵死不承认怎麽办?”
虽然他们一个是萧家主人,一个是冰玉谷左使,一个是叶家的三公子,但在武林中的影响力,也只能用有限来形容。武林大会前,万剑山庄将先宣布其庄主的继承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楚洛尘。光他们三个的身份,恐怕真压制不住他。
“这个简单。”叶孜摆了摆手,“你说这届的武林盟主,可能是谁?”
西门风恍然,萧扬也有些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如今万剑山庄的人年纪尚轻,说起在武林的威名,最盛不过叶沐风,最强不过韩肃。所谓近水楼台,他们想得到这两人的帮助,还不是难事。
“义父那边,我跟他说说就是,至於韩谷主……”萧扬发现叶孜居然还恭恭敬敬的喊人家做谷主,可见这韩肃,还真是有些名头的。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谷主最好说话了。”西门风笑得异常自信。
萧扬还以为,那很好说话的韩谷主,会是纤细俊雅的柔弱型男子,没想到在眼前的,是个身材强健的中年男人,笑得灿烂却又干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一看就是两个字:热情。
武林里说起韩谷主,心里想到的话大多是:真是条汉子!
如今这个汉子,就坐在他们面前,举著碗烧刀子,一副先干为敬的样子,丝毫不顾面前三人与自己的辈分差距。
萧扬这才知道,西门风那副热心肠,是跟著谁熏陶出来的。
“叶公子,萧公子,你们这次来,有什麽事尽管说!”这话一出口,只觉得这男人爽快得不行,萧扬恨不得都想与他以兄弟相称。
他是不知道,在韩肃的带领下,冰玉谷上下千余人,端的是肝胆相照。所谓的上行下效,估计便是如此。
“这个,我们有件事相求。”叶孜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後有些恭敬的说,“如果韩谷主得到盟主之位……”
韩肃突然大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我怎麽会得到那盟主之位呢?即使有人选了我,我也一定会让给你义父的。我差太远……差太远……”
这爽快人,还真什麽都不隐瞒。
“这没关系,我只是想求你,如果有这个机会……你可不可以让我们……”
叶孜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窃窃私语,萧扬听到他的计策,隐隐露出了几分微笑。在所有人都在算计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的算计别人。
永远不吃亏,这就是叶三公子的性格。
“那韩谷主,真是个好人。”萧扬走出房间,低声的感叹道。
“唉,其实我就想做这样的人。”叶孜笑了笑,“肝胆相照,有情有义,这才是我辈之人。”
萧扬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了眼叶孜,然後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居然会想做这样的人。”
叶孜瞪了他一眼,然後自己低头苦笑,“谁不想做这样的人。只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配与我肝胆相照而已。”
萧扬看著他的背影,细细琢磨,隐隐间有了些其他意味。
这世上的人,有多少值得信任,又有多少值得他诚实对待?别人欺他骗他瞒他,他难道还要对他们有情有义?
想来想去,却只觉得头痛,最後觉得自己还是这般最好,至少这样做,不会让他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