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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花神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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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盗偷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的性命。

他的武功高得可怕,据说只是挥手弹指间,就可以取人性命。他虽然总在晚上出没,却总喜欢传着雪白的衣衫,传说他白衣飘飘,宛若谪仙。

他是如今最可怕最神秘的杀手,他说要在三更偷去谁的性命,就不会那人再听到四更的更声。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被叶家赶出来吗?”叶孜笑得很无奈。

萧扬沉吟了一下,“因为……他们怀疑你就是雪花盗?”

“正是,”叶孜苦笑一下,“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有人怀疑我是什么杀手,我那死气沉沉的义父就把我赶出来了。真是,好像全武林的人都当我不是好人呢!大晚上的,我怎么会闲着无聊去杀人呢?有那个功夫,我一定赖在床上了。”

如今武林,有多少人想认叶沐风做义父,都没这个机会,可叶孜居然骂他死气沉沉,这话一放出去,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气得翻白眼了。

“那你是不是怀疑我是雪花盗?”萧扬突然问。

“曾经想过,”叶孜点了点头,“特别是听说你爱穿白衣,而且剑法神奇,况且你是最近才步入江湖,又符合了那点神秘。不过我现在肯定你不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想杀个什么人不会那么拐弯抹角。”

萧扬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很是认真的说,“我常穿白衣,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白色。我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白色,最讨厌的天气就是下雪。”

叶孜有些惊讶,“可是我倒是很喜欢下雪呢!”

“下雪有什么好?”萧扬声音里有些郁郁,“下雪天总是找不到猎物,就老是饿肚子,饿到后来连去找吃的力气都没有,就可以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慢慢流失。”

萧扬说起雪天,又想到了那座常常积雪的雪山,接着想到的,自然就是那个红色的身影。

泠汐好像是非常喜欢下雪的样子,大雪纷飞的时候,她的笑声比原先都要清脆,灵动的大眼睛好像都要转出光芒来了。

泠汐……想到这个名字,他心脏的某个位置又开始抽筋般的疼,就好像他把心的一小块,遗落在了那座总是盖着大雪的雪山之上。

第二天叶孜说要走,萧空寒也就象征性的挽留了几句,大概就是“叶公子,不如在府上多住几天如何?”心里想的却是,赶紧把这瘟神送走最好。

大概他也听说了江湖传闻,叶三公子又被叶家赶出门了,本来他就不太招人喜爱,这下又不用看在叶家的面子上,干嘛还要留他?

只是叶孜嘻嘻一笑,马上接到,“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空寒原先被萧扬就气得快吐血了,这下还加上了个叶孜,总觉得这老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不过萧扬才不管那么多,找了间最好的房间安置叶孜,还命人用上最好的招待。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的叶孜,简直变了个面貌。萧扬看着他,只觉得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个贵公子了。只是他那双眼睛,总是灵动的转着,细看起来,又透着玩世不恭。

萧扬天天和他混在一起,越发的趣味相投。叶孜跟他讲武林的林林总总,萧扬就给叶孜讲雪山的奇闻异趣,转眼过了好几周,眼看叶孜就把这萧园当成了家。

这一天叶孜突然来了精神,拉着他说要进城去看上官世家,说什么雪山白家和漠北莫氏都太远了,这上官世家总得瞧瞧吧,怎么说也算四大家族之一,总得看看他们和我江南叶家有什么分别。

萧扬也没怎么出过门,也很是好奇,自然就同意了。可叶孜偏说要穿得像个普通人些上街,那才有意思,跟下人要来了件灰色的布衣,硬要萧扬换上,自己则穿着来的时候那身破衣服。

没了锦衣华服的萧扬,顿时少了贵族的优雅气质,显得越发的冰冷。叶孜嘲笑他,原来当初他那文质彬彬的样子,都是靠衣服装点出来的。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萧扬却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开了枷锁,出门的时候深呼吸了一下,只觉得一身的轻松。

上官世家之所以称为“世家”,是因为他们与朝廷的紧密联系。这上官家,一共出过两位贵妃,一位丞相,大官小官也是不计其数,端的是书香门第,贵族风采。

叶孜随便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上官家的府邸,豪华的大门,两只石狮栩栩如生,门口挂着的烫金门匾,是当年□□皇帝的御笔,雍容潇洒。

叶孜还没有发表感叹,萧扬就已经在心中把这上官家和萧园作了个对比。和这样的府邸相比,那萧园简直就是个暴发户。叶孜砸了砸嘴,显然也是很为感叹。

走到门口,自然有护卫拦住了他们,叶孜扬了扬头说,“跟你们老爷说,叶孜和萧扬想见他一面。”

护卫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听了这两个名字,握剑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打量叶孜的目光异常激动起来。

走进上官家之后,萧扬越发觉得,行走江湖的话,“叶三公子”这名号比他那个第一富萧家主人,可好用了不是一点半点。

出来迎接的不是上官家如今的户主上官麟,而是他的二儿子上官诺,面对叶孜的时候也很是恭谨,好像在对待武林前辈一般。叶孜趁着上官诺不注意,就回头冲萧扬作了一个怪相。看着他这样,冰冷如萧扬,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坐进了大堂,叶孜屁股一沾椅子,问出的第一句居然是,“二公子,不知道你妹妹在不在?”

上官诺的脸色都白了,八成也没想到他眼中的武学不世天才,居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虽然江湖中也有很多人想见他妹妹,不过都不会这么直接,哪像叶孜,开门见山,都不知道是应该尊敬还是鄙夷。

不过萧扬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自他在路上听到叶孜说那上官世家的三小姐上官雪,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就知道了他打得什么算盘。

“我在,不知道叶三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后一刻,一阵清香扑鼻,只见佳人玉肌胜雪,墨发似夜,容颜清丽无双,那无可比拟的气质,更是只有上官世家才能塑得出的雍容。

这上官雪,的确美的无话可说,可表情未免太冷,眼神未免太寒,整个人如其名,真真切切就是一场大雪。

叶孜看了看上官雪,转头又看了看萧扬,凑过头去对他嘻嘻一笑,“我看这上官雪,和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

萧扬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他又想起了泠汐。

从上官世家出来,萧扬一路的沉默不语,可叶孜絮絮叨叨一直在评论那位上官小姐。

“虽然是冷了一点,但长得真是不错啊。只是没想到阿,这武林第一美人,既然是个冰山美人阿……我说萧扬,怎么想怎么觉得她跟你配阿!”

萧扬转头,继续瞪他。

叶孜嘻嘻一笑,拉着萧扬就往闹市里走。

“你要去哪?”萧扬有些奇怪,见都见过了,不是应该回去了吗?在雪山待久了,他真的不大习惯与人交往。上次的大宴也就算了,他来来去去就和叶孜西门风说过话,这般去闹市一待,只觉得如此嘈杂,看着就闹心。

可是叶孜好像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一样,左逛逛右看看,最后还摸到了“天下第一楼”的望仙楼说要大吃一顿。看他那样高高兴兴的点菜的样子,萧扬终于忍不住了。

“叶孜,这次出门我们没有带钱。”萧扬好心的提醒。

叶孜越发奇怪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说萧家如今的主人萧扬公子,你不会连自家有些什么资产都不知道吧?”

一会儿望仙楼的老板迎了出来,亲热无比,“萧公子来了啊?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萧扬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萧家主人的好处,只听见叶孜还在他耳边数落他的家业,各处大城市的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客栈,属下还有镖局一所,布店数家,米店数家,首饰珠宝店数家,总而言之足够他坐吃山空。

美餐过后,叶孜依旧没有想走的样子。

“你要呆到多久?”萧扬冷冷的问。

叶孜特狡诈的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的说,“到晚上,我们再去一次上官家。”

“晚上?”萧扬挑了挑眉毛。

“是啊,你不知道,这种大家族,到了晚上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叶孜笑着说。

“那你是不是也夜探过萧家?”萧扬问。

叶孜笑容无比的灿烂,“你说呢?”

萧扬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维持瞪他的样子。好像认识了叶孜,萧扬这个动作越发的熟练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萧扬还维持着神清气爽的样子,可叶孜却是哈欠不断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提出夜探上官家的人,居然是他。

可是到了上官家府邸的旁边,他却变了另一副模样,萧扬从未见他这样精神的样子,感觉那个总有些懒洋洋的叶孜,突然变成了一只好斗的野兽。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带上了活力,好像一支绷紧了的弦。他的眼神不再懒洋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一丝的疲倦感都不存在了。

萧扬这还是第一次见叶孜施展武功,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对“叶三公子”那般尊敬了。

跟随叶孜翻过围墙的时候,萧扬发现他的轻功居然比自己更好,飘飘然的样子,真如一片飞叶,半天声息也没有。

当初萧扬一个人在雪山,苦于没有名师指点,又想胜过那些高手为父母报仇,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练成最快的剑法。若是能比所有人都快,就不会忌惮他们的剑法又多么精妙。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苦练的,自然都是轻功。萧扬一直以为自己的轻功已经快到了无人可及的状态,现在看来,真是人上有人,天上有天。

上官府上到了晚上显得格外的安静。叶孜拉着萧扬就往庭院最深处走,萧扬奇怪的跟着他,只见他熟练的躲过守卫,避过下人,这架势……果然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才能有的。

终于到了一处,叶孜总算停了下来,却飞身上了屋顶。萧扬只好跟着,却发现他兴致勃勃地扒开一片瓦,往下看去。房间里面那人,正是上官雪。

萧扬又好气又好笑,这堂堂的叶三公子阿,居然连偷窥女孩子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只见叶孜本是很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

“我还道这种冰冷的女孩子,最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原来真是一块冰。”叶孜轻声地对萧扬说,“算了,我们打道回府吧。”

叶孜还说着,突然白影一闪,映入眼帘。

叶孜和萧扬两个人就像离弦的箭一般追了过去。追得时候,萧扬心思连转了几个弯,心想莫非叶孜来查的,正和雪花盗有关?

比轻功,果然还是没人能比得过叶孜萧扬,眼看那白影近了许多,可是突然一闪,又没了踪影。这人好像就在两个人的面前,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躲进屋里去了。”叶孜咬牙道。

下一刻,就听见屋里有人尖叫一声,“雪花盗!”

“好手段,好计谋!”这下叶孜简直就是咬牙切齿,非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只见上官家的家丁齐齐抬头,看见的正是站在屋顶上的叶孜和萧扬。

这下他们终于见着了上官麟,不过是在被当作嫌犯的情况下。

上官麟风度隽雅,一看就知道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人,即使知道他们俩是嫌犯,也不亢不卑的看着他们,可这只是开口前给人的印象。上官麟一开口,却是十足的针锋相对,“叶三公子,萧公子,我听诺儿说你们两个来府上拜访过,还道遗憾没见上一面呢。没想到半夜三更,居然还能再见。不知这夜深时刻,两位公子来鄙府有何贵干?是来偷老夫的性命呢,还是我们上官府上的几十条人命呢?”

叶孜轻笑一声,对上官麟一拱手,说道,“我们来,自然是到贵府来查雪花盗的事。世上有人怀疑我是雪花盗,我自然就来查查到底是谁陷害我。你难道没听说,我叶孜最恨的,就是被人诬赖?”

“依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上官家,出了雪花盗?”上官麟气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就可以怀疑我们,我们就能不能怀疑你?”一直冷冷的站在一边的萧扬,突然插了句话。叶孜一愣,转头看见萧扬提着剑依旧冰冷的样子,笑得越发灿烂。

“我府上的下人,都看见了你们……”上官麟躲着脚,说了一半,却被叶孜抢了话锋。

“我们什么?你们的下人,是看见我们杀人还是我们放火阿?今天夜色好,月色也好,我们就算不来查雪花盗,上你屋顶来赏赏月,难道不行吗?”叶孜冷笑一声,还是一个拱手,“原来这上官世家的人,都是疑心成狂的人,我叶三领教过了,再会!”

说完拉着萧扬就往外走,看见了守卫,冷冷的扫了一眼,“你们若是再拦着,我就真当他一回雪花盗,你还真以为你们都拦的住我吗?”

守卫被叶孜的气势吓住了,趁着这时,叶孜和萧扬施展了轻功,飞奔而出。

出了上官府,叶孜一掌狠狠地劈在了路边的石狮子上,“我若是不查清楚这雪花盗,我叶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萧扬跟着叶孜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刚才还好好的石狮子,突然“轰”的一声,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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