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零州,山清水秀,是江南的名镇,虽是一个挺繁华的城镇,但它的繁华出自于官方。我朝皇帝虽是一个明君,但听说其皇子们却很贪玩。而据说,他们更是被零州的山、水、美人儿给迷住了。
说起美人儿,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美人儿最多、最漂亮、最娇媚的在‘江间云州’,其次才是零州。云州城可说是聚集了大江南北的美女,当然不同凡响。可云州城乃武林城镇,而达官贵人自命清高,又怕被卷入江湖是非,所以不爱倘这武林浑水,才‘避云下零’。
当朝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武林纷争乃武林盟主之责,只要不涉及朝政,便与官府无关,两者井水不犯河水。
提起武林盟主,又想起了刚才的‘美人儿地区榜’,若是十几、二十年前,排列第一的决非云州,也非零州,而是前任武林盟主居住的瑛州。江湖上有句老话:‘瑛州美人貌赛仙,能文会武才胜天’。虽说的是‘瑛州美人’可指的却是前任武林盟主山庄里的女人。瑛梅山庄里的人,个个相貌、才智、武功、品性,在武林中,甚至于在这天下,他们若称第二,美人敢称第一!
“原来你在想美人儿啊。”那女人笑地贼兮兮的,一对梨窝跟着在脸上不怀好意地挂着。
我一怔。糟了,想美女想过头,忘记了她会读心术!
没答她,把她赶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也准备睡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第二天一早起床,推开窗子,空气新鲜,太阳暖洋洋。窗下有着各式各样的人通过,热闹的街道透着安和的感觉。
殷娇容从不在午时之前起床,也就是说,我有两个时辰可以不被粘着。
笑眯眯的吃了早饭后,我稍稍打听了一下云州那边最近的状况。嗯,不错,风平浪静。
午时回客栈时,她才刚起床。吃了点东西后,我们便上路了。
一路上的好风好景让她在马车里根本坐不住。不时的要骑在马背上,或是硬要下来走。这女人在旁唱唱跳跳的,心情特别好。自然,我也不例外。
申时左右,我们已经来到了‘中原第一江’的恒江。过江不远便是云州。
所谓的‘江间云州’指的是,从西北方起源的‘恒江日水’与从西起源的‘恒江月水’将在云州东边百里处会合。
申时末,我们已经顺利过江,戌时已到达云州境内。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清酥格’,吃了饭后,便住下了。
这云州城还真奇怪,除了武林人士多些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对劲,根本是风平浪静到了不像话的地步了。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近武林盟主的剑雨世家连连死人,其余的武林‘正派’不可能分毫不动声色,武林一定出了大问题。不过,这些目前与我无关。
休息了一宿,午时末,她起床,稍稍填了填肚子,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出去逛街了。
云州的平静果然只不过是在表面的。逛了没一会儿,便已闹起纷争了。
瞧瞧殷娇容,这不,正眉开眼笑地把我拽着挤进人群里,凑起热闹来了。
“快把那小姑娘交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们‘千珠会’的人以多欺少!”十余人围上目标。
被围者共有三人,男子二十出头,武林人士,俊朗挺拔,风度翩翩,却动态似文人,文雅又飘逸。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武林白虎’秋陵门的少门主,也是四大门使之一的‘玉箫柳使’柳誉霄。虽被称为‘玉箫柳使’,但在他手中只见扇,不见萧。据说只要玉箫一出,此人必定在玩命了。
他身边的女子,相貌、身材、气质,无一不让人羡慕。可她一身碍手碍脚,又平平无奇的姑娘装,打扮的根本不能动手嘛……如果她会武功,我肯定把她当成闵君莲!
“哇塞!简直一活生生的小龙女嘛!”身边的女人看得口水直冒。
这女人会讲闽南话?
白衣女子身边牵着的小女孩儿想必就是那些千珠会的人想要的了。小女孩儿看去乖巧伶俐,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我离他们七八丈之处仍十分的醒目。
我看看身边的女子,再瞅瞅那人身边的女子,不由觉得好笑。两人如此的冰火有别,却又各自如此的出众不凡,真所谓是各有千秋,江湖奇女子啊。
听到千珠会那似是领头大哥的威吓后,被围的两人各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女子边拉紧身边的小女孩儿,边一眼瞟向我和殷娇容。对视了一会儿,她眼睛微眯——又冰又利。我唇角微勾——原来如此。
“本姑娘知道美女养眼,可是你在这样瞪下去,眼睛就要掉出来啦!”身边的她吐气如兰,笑眯眯的说道。
哼,刚才到底是谁恨不得眼珠子可以飞过去看个仔细?
我朝她笑笑,你吃醋了?
她笑意更浓了些,却没有言语。这个眼神我看得懂,她分明在骂我臭美!切!
忽的听见一阵刺耳的抽刀声,不理她,看回前方。十余人见两人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想硬抢了。
这会儿围观者更多了。什么是江湖城镇和官府城镇最大的区别?这就是。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见要开打,也没人逃没人闹,开赌局的开赌局,嗑瓜子的嗑瓜子,根本就是把它当娱乐看了。
男子一把抱住身边的两人,纵身跃上离地面十余丈的屋顶上。把她们稳稳放下后,才跳下楼应战。
说起千珠会,他们还真是放肆,竟然在双龙门的地盘如此大胆的动手,哼,武林要出大事了。不过,他们肯定没弄清楚对手是谁就已经先动手了,这不,不一会儿便已全部躺平了。
看了招式,我已敢肯定他便是柳誉霄无误了。秋陵门的点穴功果然厉害,不出十招,不死一人,敌躺我立。赢得毫不费力。不过这些人的武功嘛,应该已经再也施展不出了。
他匆匆瞟了围众一眼,又带着警戒性的仔细看了我和身边的人一次。随即把屋顶上的两人接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我对自笑笑,两人都不简单。若有机会在碰面,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转头对上身边的媚脸。
“帅哥美女配,真是郎才女貌,不错,不错。”她眉开眼笑、梨窝闪闪地说道。
“郎才女貌?”我挑眉问道。
“是啊。”她仍笑嘻嘻的,“你没看到那女人有多漂亮,那男人的武功有多厉害?”
“你还注意到了什么?”
她眨眨眼,“那小孩儿也挺漂亮的。”
就她这点只看人貌不看人威的水平怎么在江湖上混?要不是靠她的功夫,天晓得她会被卖几次还不知道!
热闹没得看了,又被她拖着逛街。
她左手一串儿冰糖葫芦,右手五串儿烤羊肉串的,满街的跑。
哎,这女人……根本是吃着嘴里的、想着碗里的。这不,又盯着路边的茶叶蛋眼红了。恨不得能变出六双手、八张嘴的,见什么、吃什么。
叹口气,问那卖茶叶蛋的老伯买了一个小竹罐,和几个茶叶蛋,好让她带着走。
她见状,笑得满脸灿烂。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走进了街后小巷。
她低着头,在我前面走着。“原来你这么细心。”
因为位置比较偏僻,也比较安静的缘故,她的声音细细甜甜,不带任何的娇媚,听上去根本就是闺房小姐的声音。
心一跳,脸一热,走几步——她一笑。
……这笑容我认识。
贼坏贼坏的笑容,一对梨窝一边深一边浅。她要开完了!
……玩具是我。
“你好可爱,送你一颗糖葫芦吃。”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就往我嘴里塞!
我瞪她。瞪死她!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公然调戏男人!
“你不是很喜欢吃糖葫芦的吗?”头一斜,眨眨眼。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如果我有娘,她一定也不会知道。
表面的甜,里面的酸,是多么的刻骨铭牙。无论你怎么想尽办法让它混在一起,再怎么用甜来掩盖它的酸,只会更体现那酸的存在。而锁在甜中的酸,也更是无法释放,无助地被困着。
没有了甜的酸,比没有加过蜜的酸,要更为的酸,更为的涩,更为的苦。曾经包围过它的甜,早已消失不见,它的无助感只会比之前更明显脱出。
眼已被酸的睁不开,泪水在眼中不停的转动,却又流不出。
此时,颈项被勾下,唇碰上了柔软的东西,温暖的气息抚过脸上,口中的酸已不见,被取而代之的是甜蜜润滑的小软物。我的舌迎了上去。她慢慢离开我。
“你变态!”眼睛睁开,身前的女子正对着我吼。“吃个糖葫芦还哭,原来是想骗本姑娘的吻!”
骗你的吻?是你先吻上来把东西塞在我嘴里的!
“本姑娘这清纯又关怀的心,就这么给你骗去了,还有这小巧可爱唇,”她指了指她的嘴,“就这么给你站了便宜!说!怎么赔偿?”
叹一口气。“怎么赔偿……娶了你就是。”
她没料到我这么说。呆在当场。“啊?”
嘴角没动,可笑意早就爬上了我的眼眸。
她一闭眼,晃了晃脑袋。“臭美!”
我眯眼笑起。刚才的酸早已烟消云散。
转过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