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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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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去哪?教主不让你到处乱跑,他会为你担心的!”一个女孩追着一个男子,男子正在往山下走。

“我去哪不用你管!”男子不理她。

那女孩身上带着剑,英气十足,那男子倒是什么也没有带,他的脸色也不象他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应有的红润,反而呈苍白色,和那女孩一比,就显得不够健康,但他的轻功却是不弱,足足甩开了那女孩好几丈。

“萧玥!你给我站住!”那女孩气得直跺脚,奈何那男子就是不理她。

——他闷坏了。20多年来,教里人人都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的看护着他,生怕他出什么事,而他的父亲虽然也教他武功,但却从不放他下山,从不让他单独一人。他知道,父亲爱他!有几次他萌生死意的时候,眼前总会出现父亲的脸。他知道,他是父亲的生命,如果他死了,父亲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而母亲早死,又始终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代替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萧家除了他萧玥就再也没有后人了,他怎能去死!他又怎能轻生!但当每个月寒毒发作的时候,他又无法忍受,他越来越无法忍受那痛苦,每次都仿佛是一次炼狱,他的精力被抽得一干二净,一丝不剩。以前,有父亲的内功可以帮他减轻一些痛苦,但5年前,父亲的内力已经帮不了他了,因为当父亲的内力传给他时,那疼痛变得愈加历害,他几乎受不住,那不是人能受的!但他怎能抛下父亲,他怎能那样自私,只为了自已的解脱,而不顾父亲!父亲为了他费尽心力,由于长期的传内力给他,头上过早的爬上了白发,皮肤已经开始发皱,一个武林高手——魔教的教主竟然会未老先衰,那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其中的心酸又有多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要连累父亲多久,但只要他活着,父亲就不会让他死去,父亲从来没有放弃过,这20年来,他吃过不知多少药——魔教召告江湖,寻找疗伤灵药,不少江湖中人献上各类药物,只可惜他吃下去都毫无作用!他也曾问过父亲,他是被什么所伤,总不会他一出生就有这种病吧!但父亲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他也就不再追问,父亲绝不会害他!

师妹的背影被抛在了后面,他停了下来,——他只想透透气,他不想父亲担心。

看着那青翠的树木,其上时而飞翔,时而落脚的小鸟,他有些羡慕,什么时候他的心中才会没有阴影,不用再去忍受那每月一次的折磨!他叹气!

“请问,请问,这是天魔山,天魔宫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轻得几不可闻,若不是萧玥耳目聪明,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什么人?”萧玥循声寻找,发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倒在树丛中。

“请问这是上天魔宫的路吗?”看到一脸戒备的萧玥,他又问道,他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光景,脸上却有了风霜的痕迹,仿佛历尽沧桑。

“你找天魔宫作什么?”萧玥怎能不戒备,天魔宫是他的家呀!

“我……”来人刚要回答,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他吐了出来,人却昏了过去。

“喂!”萧玥连忙扶住他,试想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又会对什么人构成威胁呢!

萧玥将本身功力传过去,希望救醒他问话。

“师兄!”来人清醒的时候,他师妹也到了。

“这位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能帮我找天魔宫的人吗,我想我已经不能动了!”来人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苦笑,他曾吃过的苦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就是天魔宫的人,你找我们什么事?”师妹林婷婷忍不住插口,被萧玥瞪了一眼。

“你们就是天魔宫的人?”来人有些怀疑。

“是的!”萧玥亮出白色骷髅标志。

“白色?”来人惊疑,他知道天魔宫人的地位以骷髅的颜色分别,金色是教主,其后是银色,紫色,红色,青色,蓝色,黄色,总共7种颜色,从未听说过有白色,他看向萧玥,眼里有着疑问。

“我是天魔宫的人,我没有必要骗你!”萧玥无所谓,反正他爱信不信。

“不管你是不是天魔宫的人,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来人又苦笑,“我听说天魔宫一直在找疗伤圣药,我可以告诉你们一样东西的下落,但你们要为我做一件事!”他说。

“疗伤圣药!”萧玥心中一震,最近一年已经很少有人来提药的事了,因为天下各种名药天魔宫都几乎全了,但这个人眼中的信心却让人不得不心动。

“是什么!”他想问,声音却卡住了,师妹代他问了出来。

“你们先要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来人坚持。

“好,我答应你!”萧玥干脆。

“不管什么事?”来人还有些怀疑。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萧玥回答,他不会为了自己出卖自己的良心,他不是这种人!

“好,好!”来人竟然笑了,“我相信你!”他的眼中闪过赞赏。

“那得从十年前说起。”来人的眼中显露出痛苦,他开始回忆,“那是十年前,我母亲被人打伤,眼看不治,我父亲为了我母亲,不辞千里上了天山,想采一朵天山雪莲回来给母亲疗伤,雪莲没有采到,却得到了一株千年雪参,我父亲费尽心机才将千年雪参带回了家,不料,母亲却已经伤重而亡,父亲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本没有人知道此事,只有他最好的兄弟一个人知道,没想到,却因此引来了大祸,最好的兄弟为了这株千年雪参把他送上了西天,也把我们的家给毁了!”他咳嗽几声,咳出了血,他接着说:“我的两个哥哥嫂嫂死了,连那两个不满5岁的侄子也被杀了,姑姑把我救了出来,却把自己的儿子丢了,我想要报仇,苦学了七年,这三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报仇,但却没有成功,我连千年雪参藏在哪都没有查出来,我……”他有些激动,一时说不下去。

“好可怜!那你的仇人是谁?”师妹又插嘴,这回萧玥没有瞪她。

“他是……”来人的眼瞪向天空,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萧玥忙又传了些内力给他。

“冷连……冷家堡……报仇……帮我报仇……”来人断断续续说出了几个字,抓着萧玥的手,带着恳切的目光看着他,直到萧玥点了点头,他倒了下去,这次他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已经累了整整10年,漫长的10年。

“谢谢!”萧玥听到了他最后两个字。

“千年雪参!师兄,真是太棒了!”一旁的师妹欣喜万分,全没在意那人的死活,萧玥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师妹关心他,但师妹的性格未免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她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大概就只有他和他父亲,就连她自己的父亲,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把他给埋了,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决定要帮他,不只是因为千年雪参!因为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力量,那是一种他所没有的力量——责任!他已经逃脱,他本可以不管世事,自顾自生活,没有人会怪他,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要与冷家堡为敌,只有死路一条,冷家堡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小,但是,他有责任,他有责任为家人复仇,他选择了责任,他没有选择逃避!这一点他很佩服他,他从没想过,活下去是他的责任,他活着仿佛是为父亲在活,而不是自己,有时候他甚至恨起了母亲,为什么要生下他,让他受这种苦,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他应该活着,不只是为了父亲,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的责任,他没有权力去死,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他是天魔教教主——萧珏的儿子!身为人子,就要尽到人子的责任,他怎可以就此放弃他的一生,他不可以!

他默默看着那新起的坟头,虽然他没有留下名字,但他却给他立了碑,上面写着“义兄之墓,萧玥立”,他把他认作了义兄,因为他教给了他做人的道理,他使他明白了自已该怎么做!他相信他所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应该不会骗他!

“师兄,我们回去吧!站在死人墓前怪怕人的!”师妹劝他,他挖坟的时候,她躲的远远得,看都不敢看,现在被风一吹,感觉阴深深的,她开始害怕。

萧玥回过了头,“回去吧!”他说。

“嗯!”师妹点头,往回走。

“师兄,你说那千年雪参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我们请教主派人查查吧?”她一边说一边回头去看萧玥,不料这一回头却发现萧玥不在她后面。

“师兄!你去哪?”她看到萧玥正向山下跑去,她叫他。

“婷婷,你回去吧!”萧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师兄!你回来!萧玥!”她一生气就不叫他师兄,直呼他名字,但任她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他已经决定了,谁也不能阻止他,他要为自己做一件事,这20年他从未为自己做过一件事!包括活着!

他跑得飞快!也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许这是他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但他绝对不会后悔!

他也知道他这一走,天魔宫将不会太平,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如果被父亲知道,他所能做的只是等待,他已经等了20多年,他不要再等下去了!

天魔宫就让它乱吧!他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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