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
——封凌轩——
“诶，你你，”紫衣少女舒闲安逸地坐在封凌轩的正坐上，嘴里吮着鲍鱼汁：“没错，就是你，给我拿个西瓜过来，还有那边擦桌子的，给我端盘水来给我洗手。那边的那个谁谁，给我扇风，我快热死了。”封凌轩内单是服侍这位来历不明的女人，已经调动了封凌轩的所有下人了。
“好大的胆子，哪家的丫头竟敢在我的宇文丞相府内撒野。”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丫头竟比司徒幻还会使唤人，把他们家的下人耍得团团转，我只吩咐他们去服侍御豪，没想到风御豪那小子竟带了个丫头回来，“难不成御豪那小子，看上你了？”
鲍鱼洒着汁飞来，他轻轻靠左，飞行鲍鱼落在他身后的下人的脸上，就像是被人掴了一掌，下人捂着脸喊着娘亲往外跑。
“年纪轻轻，内力倒不少。”整理刚刚弄乱的头发。
“你们丞相府的人武功也不是盖的，倒也比得上我师父。”紫衣少女伸了个懒腰，手上的鲍鱼换成了苹果，拱拱手：“在下叶韵琳。”
“那当然，我们丞相府的人是随时为这个江山效力的，我是丞相的三子，宇文若怀。”本来想找风御豪商量，却遇上了个刁蛮女：“御豪不在吗？”
“他出去了，好像是找很重要的人。”韵琳自顾吃的，也没有留意到，若怀前脚踏出封凌轩。“你是叫叶韵琳是吗？有空介绍你的同类给你认识。”宇文若怀不得不承认她是和司徒幻是同一类人。
“同类？”嘴上的苹果停在半空。
“待会你会见到你的同类。”宇文若怀英姿飒爽地大步流星离开。
丞相府的大院宾客陆陆续续到来送上厚礼祝贺，至于其中有多少是想贿赂趋炎附势那就难说了，毕竟是当朝重臣。
无论是厅内还是院中，寿宴尚未开始就已经挤满了人，名义上是来贺寿，实质上却带了闺女来瞧瞧宇文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谁不想攀龙附凤呢？更何况论才华，论相貌人品京城内谁不晓宇文若怀和宇文天霖响负盛名。
杨柳如倩女梳髻，柳条儿将舒未舒，丞相慈祥的笑容更显得他壮健，招待了来往的宾客。身边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擦身而过：“御豪？”
“宇文大人，请问你见到了小姐没有？”御豪的眼神沉静带有积分焦虑，似乎好似找不到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指小幻？好久也没听到你这般称呼她了。呵呵，可惜我只顾着招呼客人没见着。”丞相爷摆摆手，又摇了摇头。
“可是我明明跟着她来到这里，怎么眨眼间就没了人？”御豪嘀咕了一句，一个下人端着酒在人群中不小心碰到枫杨，御豪扶起他：“你有没有见到小姐？”
天生奴才命的他倒也吓得不轻，口齿不清地说道：“表，表小姐么，她，她……”那下人晕头转向的，忽然指着书阁的方向：“去了那里。”
“书阁？”
“表，表小姐说，她想看书。”下人忽然觉得心跳得口快哦。枫杨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司徒幻见人走了，鬼鬼祟祟跑出来拍着那个白痴下人的肩膀：“好样的，没把我供出来，下个月加你薪水。”
“心水？”听得人一头雾水。
“你别管了，反正下个月涨你一倍的工钱就是了。……那个，我帮你去酒窖里倒酒，好了。”司徒幻一把夺过了酒壶自个儿跑走了。
“表，表小姐”她还是照样地不管人家答不答应。
阴森幽暗的酒窖，司徒幻摸黑着一步一步走进酒窖，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随时都会扭伤手脚，酒窖里弥漫着酒香，只是闻到都有种飘飘欲仙的醉感。身后出来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故意让人听到。
“小姐……”司徒幻听到有人轻唤，整个人怔怔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转身，不敢面对。
“我回来了，小姐。这句话是我每时每刻都想说的。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御豪不敢前进是怕影响司徒幻的情绪，他选择止步，看着根本看不清的背影。
司徒幻选择了沉默。
“梨花林里，我听到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离去，是带给你这么大的不快乐。其实姐姐……”
“御豪，求求你别说了。”为什么偏偏要让她想起自己所犯下的罪恶。
“不，让我说下去，好吗？”
“不要，我不要听。”司徒幻竭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到任何御豪的声音，不想在听到提起御豪的姐姐。“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姐姐的。”
“司徒幻，你不要逃避了，那纯属是意外，我们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从来没有怪你，我只是责怪我自己，为什么我当时要小姐来保护，害小姐受伤，又连累了姐姐，姐姐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
“你不需要保护我，那时任性的是我……”司徒幻跪在地上竭斯底里地哭，眼泪如泉水般冒出。
“还记得小时候小姐给我讲得那个故事吗？一直以来，我把自己当成了要永远保护你的骑士，而你是我的公主，保护你是我的使命。我是你所属的骑士，所有人都要想看待你一样看待我我。你说，你笑了，我就要笑得更开心；你哭了，我就要比你哭得更悲伤。是我出生以来听到最最感动的话。”
“傻瓜，你为什么不恨我，你至少讨厌我，打我，骂我，让我的良心好过点。”她的小手重重捶在胸口上。
“看你难过，不是我做骑士的责任……”
“真的？”
“嗯。”
“可你当年至少也跟我打声招呼再走呀！”
“你知道我当年，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吗？我要不断地磨练自己变得强大，才配做你的骑士。”
“扶我起来。”
“哈？”
“我叫你扶我起来，信不信我扣你薪水。”司徒幻嘟着佯装生气的样子。
御豪笑着扶她，就像时光倒流回到那个天真无邪的童年，她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他是惟命是从的贴身护卫……
——封凌轩——
司徒幻和风御豪肩并肩走着，有说有笑，御豪把这几年所发生过的都向司徒幻说了，司徒幻还想了解更多更多，此时封凌轩内传出某位少女的尖声叫喊：“啊~~~~~”
御豪下意识地跑进轩内，捂住紫衣少女的嘴巴：“韵琳，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教里的人追杀到这里了？”
紫衣少女只是惊恐地瞪眼，然后摇摇头。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有人欺负你？又或者是遇到什么更可怕的事了？”
司徒幻忽然躲在柱子后面：“御豪，我看不是的，她好像对我有什么敌意。我哪里得罪她了？”
韵琳神经兮兮得拽着御豪的袖子，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小姐，我什么都得听她的。我是她的贴身侍从。来，韵琳，介绍给你认识。”御豪挽起韵琳的手往司徒幻的方向走去，“她呢，是司徒幻，宇文丞相的外甥女，义父是昌殷王洛汐。她是叶韵琳，从北方那边过来的。”
“御豪，我爱你。”司徒幻的脸上忽然抿着恶魔般的微笑。
“啊~~~~~~~~~~~~~~~~”更高分贝的尖叫，都快把御豪和司徒幻的耳膜给震破了，难道她就那么想尖叫吗？
“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御豪也被司徒幻的一句‘我爱你’吓得患有重听。
“什么，他是我男朋友，你也敢抢。”
“男朋友？”司徒幻脸上的笑容，笑得更邪，更艳，犹如黑夜中绽放的红莲……她悠哉游哉地补充一句：“就像亲人一样爱你。”
韵琳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嬉笑着：“切，我还以为是……”糟糕差点就说出口了，韵琳耸耸肩表示不说。
“情敌吗？”这是司徒幻补充的。
可是刚才听得还是一头雾水的枫杨忽然有种傻劲，他傻傻地问：“男朋友是什么东西？”
“男朋友不是东西。”
“你是说枫杨不是东西吗？”司徒幻眯着眼睛笑。
“不，我是说，男朋友，这个男朋友嘛……唔，就是说……唔……”韵琳的脸蛋越说越开始发红，心脏跳动得没有规律，就像是小鹿乱撞。
司徒幻抿着笑为她辨析：“我看你‘唔’了个大半天大概是韵琳的家乡话，她也不好意思形容吧。”
“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嘛。”
哧哧嚓嚓，一道身影飞檐走壁闪过，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她走近司徒幻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司徒幻马上就笑得笑容可掬的样子，好像有天大的好事都会发生在舅舅寿宴的这一天。
“御豪，原来你真的回来了。”此时的牧萦方才注意到御豪，走过去给个大大的拥抱。
“韵琳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牧萦。她跟我一样同是为小姐效力。武功可不必我差。”御豪也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跟韵琳解释清楚，不过如果不解释的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司徒幻可是把每个小细节都给看得一清二楚：“这样应该不会吃醋了？”
“死御豪，我又没让你去解释，你的事情我才不想知道。”韵琳一边说话一边泛着红晕，心里却很喜欢，小声地补充一句：“以后我问你，你才说。”
御豪更是吓得面红耳赤……
“好了，我有事要先去处理一下，待会见。
宾客的人群中一个最耀眼的女孩子，由内到外，由外到内散发着纯洁，可爱。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温文尔雅，一颦一笑仿佛会牵动人的每一根心弦，正待他要喝酒的时候，很多达官贵人的闺女也走过去与她攀谈。
其中一个少女羞羞答答地把一个香囊塞给，对着他示意地笑：“天霖公子，早闻公子文韬武略，你的诗词歌赋受到所有少女的垂青，这是京城诗会请柬，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会嫌弃，谢了。”宇文天霖利索地接过请柬，手上全都是女孩子送得东西，他的笑如沐春风，集天地间的美于一身……
女孩子正想和天霖说说话，天霖站起来，似乎要回房休息，女孩子愣了一下，却又不敢前进……
天霖回房，把手上的所有东西统统丢给李渪，“把它扔了。”
“蛤？”李渪是刚被管家安排来服侍二少爷的下人。
“还要我说第二次吗？”天霖的神色充满了一种恨，却从来不晓得他恨的是什么。
一位侍女走进来，把大包大包的礼放到桌子上，“这是朝廷的一些官员送来个少爷您的。”
天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翻，“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把这些难看的东西送到我的房间！”噼里啪啦全都倒在地上，他厌恶地看着地上的脏东西。
“谁有惹我的天霖表哥生气了。”门外远远看到司徒幻的身影。
“小幻？你来有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司徒幻帮他捡起地上礼，“来看看我表哥生气的样子啰。”司徒幻从李渪的手上拿过那封红色的请柬。“天霖表哥，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你前你从不在下人面前发脾气的。今天是谁招惹你了？要不我们一起去那个诗会散散心。”
“哼，他们那些人，只顾着如何攀龙附凤，如何去享荣华富贵。表面上是称赞我，私底下只是爱上丞相家权力，利用一个快死的人。”天霖深邃的眼睛里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哀怨的表情。
“还不到最后，就要放弃了？这不像你的方式？”
“我迟早也会像姐姐那样死去。”
“……”
“……”
“如果真的那么想发脾气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也希望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压抑你的性情。如今只有下人，我和三表哥知道你性情大变，就连舅舅也不知道，这样好吗？总是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
“你不也是吗？”
“或许，我真的没资格这样说你。以后你不要的东西，就把它给我，你不要，天下正在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需要。”
“想要就拿走，我不想见到这些……”没有多于的情绪起伏，言语怪冷淡的。
司徒幻转身离开，悄悄地替他关上门。“对不起，姑娘请回吧。我表哥正在闹情绪。”司徒幻尽量压低了语气，她知道天霖表哥不会听见，而柱子后的人一定会听见。
柱子后的可人儿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爹爹所说的幻郡主，宇文丞相的外甥女么？罕有的少女中性美，眸子里充满力量，像是看穿了一切，骨子里透着桀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表哥不懂武功不知道是当然的，我可是堂堂轩辕庄庄主的弟子，这般凌乱紧张的气息，柔中带细，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子。”司徒幻笑眯眯地向她走来，吓得柱子后的人儿心都快揪出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啊，慧儿……”
“嗬！难道你是……宝儿！！！”司徒幻一个劲地傻傻点头，慧儿看了看她一身的衣着打扮，陌生相貌：“虽然样子是变了，可是你的恶魔性格，你骨子里的高傲一点都没变。”
“你不也是么。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迷死万千少男！”司徒幻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挽着她的手臂道：“先别说这，有件事想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