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剑影回过头朝江日风一笑,点头道:“正是。”江日风倒真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他曾听父亲说起鄂川岛,这鄂川岛上住的大部分是已隐退多年的江湖昔日名宿,不论正派还是邪派。虽说他们住在这小岛上与世无争,但却连江湖第一邪教天门也不敢动鄂川之人。只是时间隔得久了,加之鄂川岛之人数年来并不在江湖上行走,因此江湖上除了老一辈还听过鄂川岛这个名号外,已经鲜少人知。而尉迟剑影从家中出来时,鄂川之名基本已绝迹于江湖,因此他并不知鄂川岛竟有如此地位。
尉迟剑影率先一个马踏飞燕跳上了岸,见江日风仍愣在船上,调侃道:“怎么,听见我鄂川岛的名号吓的动弹不得?”江日风忙回过神,瞪了尉迟剑影一眼,跳上了岸。心中却道:“难怪,尉迟能以十五幼龄便有如此武功造诣。”至于尉迟剑影曾师承于紫玉罗之事,尉迟剑影从未跟他提起,因此江日风并不知情。
两人刚上岸,便听见一个女声唤道:“阿影,你总算回来了。”声音娇柔,俨然是个妙龄少女。江日风抬头望去,只见一黄衫少女正急急朝他两奔来,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柳眉杏目,粉脸娇唇,是个极标致的姑娘。尉迟剑影迎了上去,笑道:“竹竹,你怎的来了?”
那少女瞧着尉迟剑影,双眸透出无限情意,嗔道:“你倒好,跑出去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我。”尉迟剑影抓抓头,笑道:“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去,赶了这么久的路,我肚子都饿了。”少女咯咯直笑,说道:“我就知道,我可是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青笋肉丝。”尉迟剑影“啊”的一声,笑道:“还是你知我心意。”江日风心下却琢磨道:“这可奇了,她怎知我们这个时辰到?”但既然他是作为来客,这事便不好多问,只默默站在一旁。
少女和尉迟剑影旁若无人说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江日风。她用手拉了拉正欲向前走的尉迟剑影,低声问道:“这位是?”尉迟剑影这才发现自己已将江日风抛之脑后,忙回过身介绍道:“这是我徒儿江日风,这是苏筠竹。” 苏筠竹见他两差不多年纪,而就外表看来这江日风倒显得更为稳重,尉迟剑影却说自己是他师父,而他也并未反驳,心中奇怪,但当着江日风的面却也不便多问,只是想着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尉迟剑影便是了。她朝江日风一抱拳,算是见过。塔矢亮也是回一抱拳,眼睛却横向尉迟剑影。尉迟剑影自知理亏,只讪讪笑道:“我们回去吃饭罢。”
鄂川岛不是很大,街道却极是热闹。鄂川的百姓个个是欢颜相向。这岛虽不及中原一般繁华,却是温馨热闹。江日风举目望去,这里的人们穿着打扮和中原之人相差无几。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一卖热烧饼的小贩口中不断吆喝,左手却在炉灶旁轻轻摆动,本快熄灭的炉火一下旺了起来。江日风看得神往,心中暗暗记着小贩的手法。尉迟剑影本在和路人打着招呼,瞧见了江日风专注的目光,心下暗笑:“真是武痴。”转头俯在江日风耳边悄声说道:“这是绵延掌法。”
江日风一惊,看向尉迟剑影,尉迟剑影朝他一笑,伸手指着不远处正以手代刀切肉的卖肉小贩,说道:“这是八卦连环手。”又指着一个双脚虚浮在半空行走的路人说道:“这是悬空竹叶舟步法。”然后一一报出街道中人施的各种武艺。江日风心中大叹,这些武功技艺在现今江湖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尉迟剑影清朗的嗓音娓娓道来,自是一番享受。
尉迟剑影见江日风默然不语,只道他惊得呆了,笑道:“好徒儿,知道你师父我老人家的厉害了罢。”江日风看他一眼,尉迟剑影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却又透着无邪灵秀。他眸子清亮,嘴角微翘,额前黑发不断晃荡。一瞧之下,江日风的心扑通一声跳了起来,便似一块小石子投入了湖中心,激起无数涟漪。他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尉迟剑影,脸上却浮起淡淡红晕,心跳得厉害。尉迟剑影见江日风低着头不反驳,以为江日风心中承认他的厉害,更是得意,嘿嘿一笑,也没甚在意江日风的反常。倒是一旁的苏筠竹咯的一笑,白了尉迟剑影一眼,嗔道:“你真个王婆卖瓜。”尉迟剑影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用手指弹了下苏筠竹的额头。
到得尉迟剑影家门前,一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正来回在门口渡步,见他三人走来,眼中流露出欢喜,迎了上来。江日风心道:“这应是尉迟的娘亲了。”果然,尉迟剑影三步并做两步,一脸欢笑的跳向妇人,唤道:“娘亲。”妇人仔细端详了尉迟剑影一番,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笑道:“我的影儿长大了。”江日风见他两母子情深,想起自己父母现今不知身在何处,不由黯然神伤,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和母亲寒暄一番后,尉迟剑影一把拉过江日风,朝母亲说道:“娘,这是我徒儿江日风。”江日风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被进藤光这般一拉,忙朝尉迟夫人行礼。尉迟夫人见这孩子长相俊美,举止谦和有礼,眼里露出喜爱之色,又听尉迟剑影说是自己徒儿,想起自己儿子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表面却不言语。
四人在门口待了一会,尉迟夫人这才说道:“进去罢,你父亲正在大堂等你呢。”尉迟剑影听到父亲二字,正在嘻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