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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夹在两人中间,纯一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岳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白慕飞眼底的惊愕也一闪即逝。他们无声的对峙着,让人摸不透这里涌动的是危机还是平和。
纯一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游走到腰间,将她紧紧的搂了过去。心底咯噔一声,她抬眼看着岳白波澜不惊的脸——他注视着面前的白慕飞,淡淡说道:“我们回家。”
“啊——————!!”还没回神便被岳白带着跃入半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纯一迫于地心引力的威胁,不得不跟八爪鱼一样死死挂在岳白身上。老天,她还不想死;更不想第二天爬上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
“别怕。”岳白垂下头,附在纯一耳边轻轻说,加在她腰间的力道又重了几层。他在树冠,屋顶甚至电线上借力,只轻盈一点,便又跃出好远。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轻功,纯一想。平时在电视里看到众大侠飞来飞去,觉得好玩,甚至有些羡慕,可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仿佛现在已经命悬一线。
纯一死死抱着岳白,听得耳边风声飒飒,瞟到脚底飞速后退的景物,她似乎听到上下牙打架的声音。
“雨下大了。”头顶传来岳白依旧温沉的声音。
“唔!”纯一机械的点点头。
“把伞撑开吧。”
“哈?”她求证似的反瞪他。
“算了。”瞟了眼手脚并用粘着自己的女孩和那把插在她挎包里的折叠伞,岳白无奈的摇摇头。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跟她这么贴近;一直都表现出坚强独立的纯一也只有现在,才会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岳白看着她继续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胸口,觉得心被一种东西给充满了,臂弯里柔软温暖的温度,让他舍不得松手。
他也绝对不会放手。师弟么?脑中突然出现另一个英挺男子的轮廓。这个男子的出现,似乎激起了他的斗志。默默守护似乎行不通了——他嘴角漾起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劲。
当两人从阳台进到家里的时候,外面的雨早已下得跟水幕一般。
纯一从岳白身边跳出去,直直的冲进卧室。岳白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失落感绕上心头,周身上下短暂的温暖顿时又被冰凉代替。
“给!”突然一叠干净的浴巾和长睡袍出现在眼睛底下,“你最好先泡个热水澡,脏衣服扔那边的筐里。”
纯一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把眼光挪向一边,这让岳白心生奇怪。他没有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反而伸手扳过她的脸,令她正视着自己。
纯一只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你还要我举多久!”连声音也少了些底气。
她的脸很红,很烫,这让岳白突然害怕起来。他接过衣物放到一边,语气里透着焦急:“你发烧了!”
老天!纯一在心里诅咒了千万遍,你才发烧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多么性感么……阴邪的玉面蒙上一层水雾,沾着水珠的长睫毛让那双眸子更加诱人,淋湿的刘海粘在额前和脸颊上,及腰的黑发随意披到胸前;还有湿透的雪衣和肌肤紧紧贴到一起,更是勾勒出完美健硕的身型。
他这是在引人犯罪!!!!纯一只觉得一阵眩晕。
“我没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起岳白搁下的衣物又塞到他手里,一把将他扔进浴室,再“砰——!”的关上门。
一堵墙隔出两个世界。门内的岳白看着手中的衣物,愣神了好半天才醒悟——她在害羞。门外的纯一无力的靠着墙,滑到地上,她终于松了口气——眼不见为净。
随后的时间,是乒乒乓乓的厨房混战。
纯一在拉开冰箱门的时候,再一次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一盘盘的菜小心的用保鲜膜封好排在里面,从成色上来看,出炉时间应该在2个小时前。电饭锅的指示灯显示在保温一栏,一揭开盖子,热腾腾的蒸汽便和着大米的甜香味扑面而来。不用问,又是岳白那家伙干的好事了。
“怎么了?”
“呃……这个!”纯一指指眼前的一桌成品,转过头去,“你你你!!!快穿好衣服!!”天啦,又让她看见什么?岳白并没有裸着上身,只是那睡袍穿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人动歪脑筋呢——叉开的领口里赫赫然露出结实的胸膛,皮肤也许因为刚被水润过的缘故,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唔……纯一有种想哭的冲动。新时代的世风已然很开放了,报纸杂志网络电视上随处可见的出位美男早就让众多女性同胞有了超强的抵抗力,纯一当然也不例外;可为什么现在见着面前这个还很保守的岳白,自己竟然还会耳鼻充血。
“我,我很吃惊!”还是找个话题避开这些尴尬吧,纯一这样想着。
“哦?”岳白倚在门边,他很乐意看到纯一满脸通红的样子。
“我是说,你竟然会用这些东西!”纯一扫视了一遍厨房里用具。
“活了一千年,这些玩意儿就算没机会碰,光看也能看会吧。”他带着笑,慵懒的回答,几近媚眼如丝。
“吃,吃饭吧……”纯一一边祈祷着让他别乱放电,一边结结巴巴的转了话头。
从微波炉里拿出的饭菜,还没有丧失原本的美味——这是今天纯一经历的第三个惊奇。
“哇~~~能当你老婆的女人会幸福死的!!”光冲这一点,她便发誓一定要解开岳白的诅咒,为广大的单身姐妹们造福。
岳白没有回答,他停住了夹菜的动作,眼里的温度突然降到雪线以下。
纯一吐了吐舌头,将脑袋埋进碗里。
岳白是个温柔的人,在目前为止似乎也是个专情的人;可是,在这花花世界里,美色物欲横流,男人也在不断的蜕变。所以,就算能猜出他心里装的是谁,纯一也一直坚持着防线。
她是刑警队里唯一的单身贵族,她根本不在乎恋爱也不想简单的找个男朋友结婚过日子。她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除了远在国外的父母,没有任何牵挂;她过惯了这样紧迫却又散漫的日子,不希望持续已久的平淡被打破。
对于突然出现的岳白,她的感觉很复杂。撇开未经过论证的曾经拥有一说,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从最开始纯粹的交易关系上升为朋友了。对温柔,英俊,专一,能干的男人无动于衷的女生一定是另类或者同性恋,所以纯一无法不对他心动。但是,她也无法放下坚守的阵地,让他走进心里。保持朋友间的距离似乎是不错的,不会害怕为情所困,不会担心失去自由,寂寞烦恼的时候,反而还会多个倾诉依赖的对象——何乐而不为呢?
我也许是个自私的人。纯一这样给自己下了定义。
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下安静吃着的岳白,看着他夹菜送到自己碗里,纯一又赶快把头埋了下去。
“你瘦多了……”他无不怜惜的说。
“哈,你说我是不是捡了个宝~”纯一答非所问,抬起一张大笑脸对着他。
“怎么说?”
“大厨啊!!”
他睨了纯一一眼,一阵浅笑。
“你跟谁学的?”
“师父。”
“哦?学武还附赠厨艺秘籍!!”
“……师娘去得早,师父又爱到处云游,我得照顾底下的师弟师妹们。”
“说起来,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什么?”纯一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虾仁边说。她想到那个讨厌的人——白慕飞。
“你说师弟?”岳白问,“我也没想到会碰见他。”
“他说他认识我!”纯一撇了撇嘴,“还以为靠搭讪就能追到女孩了?有够笨的!”
“你不知道他?”岳白感到奇怪。
“我为什么会知道?”瞄到岳白一脸了然的模样,纯一心生疑惑,“你有什么不能说吗?他的身份?或是,你们的另一层关系?”
“别想歪了。”岳白捋了捋头发,淡淡带过。
纯一突然想起什么,她放下碗筷疾步走进客厅,从沙发边上取过一叠白纸翻看着;边看边不住的感叹着。岳白知道那是什么,心没由来的一阵抽痛。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手放在胸口,想要压制住内里躁动的不安;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薄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岳白在心里挣扎着,他不准任何人夺走她,就算是自己的师弟也不行。他的危机感,在他发现那位出自于纯一笔下的鲜活人物的时候,便深深的盘踞在心中了。现在的状况,似乎更糟糕——好像一直以来,他都处于不利的方位;一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他就注定跟她无缘吗?
“诶,你看!”纯一已经转了回来,她站在岳白身后,将一幅画放到他面前,指着上面飞扬不羁的人物说:“为什么那么像呢?”
“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她似乎在等待岳白的答案,“就是你说的前世今生?”
“……你说呢?”岳白瞥了一眼,站起身转到一边。
“诶!你就不能猜猜么!”纯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难看脸色,“白慕飞是你师弟,如果他的前世又是白玉堂!!哇~~~~~~~~~~~”
“你就那么喜欢他么……”淡淡的哀伤的语调。
“呃??”纯一还没从幻想中跳出来,便被拉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他注视着她,黑瞳包含着几许狂热,几许痛苦,似压抑似渴望。
“岳白你……”还未出口的话已然淹没在他狂乱却不失温柔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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