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站在刺骨的寒风中,坚定的望着面前这个身着灰黑色长袍的男子。
“你以为,你能逃一辈子吗?”
“总之我现在不回去!”语气中亦是坚定。
“难道你不想想涅城中的族人吗?”男子的眼睛紧盯着她,满是愤怒。
“涅城一定会毁灭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灭,至少要做点什么。”
“能做什么呢?有些事不是人可以改变的。”
“但你可是……”
“涅白族的族师,是吗?我从来都不想当。”
“你……”男子怔住了,呆呆的望着她。
“你要杀了我吗?请便吧!”
“……族神不会原谅你的,你的一切都将被族神消灭,因为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
“这样的结果早在我饮了涅湖湖水的一刻就知道了,我的宿命早就注定了,没有谁能改变什么,无源可怨,只有被摆布。”
“我明白了,我会装成没有遇到你,再也不会来找你。”愤怒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惋惜。
声绝,影逝,人已不见。寒风中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身影。一滴,两滴,泪,湿了地。
雨夜,电闪雷鸣,一阵阵婴儿的啼哭从一间千疮百孔的小茅屋中传出来。夜,黑得无边,摇曳的树影在这片漆黑之中显得更加诡异。
突然一柄长剑划破了漆黑的夜幕,直直地插在茅屋中的紫檀木柜架上。茅屋中一位年轻的妇人微微一惊,接着嫣然一笑,“躲了这么多年,终究是躲不过吗?”说罢她抱起床边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放了些什么在她身上,然后自头上取下发簪,在小指上用力刺了一下,滴了几滴鲜血在手心,轻声道:“冤魂怨魄,浴血哀歌!”
瞬间的宁静。
轰,随着雷声,茅屋中一道暗红色的幽光射出,似要穿过天空般,久久不散。而此时茅屋中的妇人也缓缓地倒在地上。手中依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她现在已经停止了啼哭,睡去了。妇人对她笑了笑,淡色的衣服中渗出殷红色的鲜血,愈来愈多,俨然成了一个血人。她慢慢抬起手,抚了抚婴儿的脸蛋,露出讽刺的笑容,可是,一滴血泪却划过了脸颊。突然她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抚着婴儿的手渐渐垂下,落在地上。血继续渗着,淌满了整个屋子。
不久,几个人影落在茅屋前,准备破门而入。
“慢!”其中一个人叫道。
其他几个人一愣。那人继续用幽幽的声音缓缓道:“不必进去!她已经死了。”
又是一愣,“怎么会?”几人不解。
“感觉不到吗?”那人慢慢推剑入鞘,嘴角微微上扬,“是浴血结界。”
几人惊住,暗庆没有轻举妄动。
“里面有她想用生命保护的东西。”话间他俯身拾起一粒素石,向茅屋掷去,才近不到十米,便化为尘埃。“走吧!”
其余几人怯生生,不敢作声,呆呆地四目相觑。
“族神的愤怒,由我来平息!”说罢,轻轻抖去衣衫上的尘灰,转身起步,姗姗而去。
而那其余几人,皆纷纷随去。
屋中的鲜血已淌出了茅屋,淌出了结界。红色的草,红色的花,在夜风中瑟瑟。无法融解的悲凄,浑在没有尽头的黑夜中;散不去的哀怨,伴着浓重的腥气。夜,依旧黑的无边,但此时此地,却再也没有方才那种平静,只有殷红,一片无尽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