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爷派谴家将张罗,万元来到东京,暗中打探龙儿的下落。二人打扮成商人来到东京,他俩进城一看,就傻了眼。十里长街,东西南北,深巷纵横交错。若大的一个东京城,到那儿去找人啊?况且,龙儿与玩子都是男扮女妆的,就是问人,也不好开口。二人无奈,只好分头去找。张罗从东门去了,万元向西边走来。
要算万元幸运,他经过一家书画店时,看见两个秀才正在店铺里欣赏字画,其中一个秀才打扮的人,很像龙儿。万元是王爷的心腹,又是贴身护卫,常进出府内,因而熟悉龙儿。
万元悄悄走到那秀才面前细致一看,果然是龙儿。于是,他走到龙儿身边,低低的声音说:“小姐,王爷叫小人接你回府。”
原来,飘摇却抽了一下下签,而龙儿在承天寺抽了个上上签,心中不悦。
龙儿见飘摇不高兴,劝说:“飘大哥,这些老和尚故弄玄虚,想办法迷惑人心,世上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别信他们那一套。飘大哥,我们去书书画店看看。”
于是,两人来到书画店,才被万元看见,这时张罗在中东门找到人,转回与万元汇合。他见万元找到龙儿,非常高兴。龙儿正与飘摇看字画,回头看见万元和张罗,吃了一惊,心想:“我父王怎么知道我在东京?一定是知道我行踪的人,告诉了父王。”
龙儿对飘摇说:“飘大哥,小弟的家人来找我,一定家里有急事了,这就与飘大哥告辞了。”
龙儿与飘摇辞别后,离开了书画店,与玩子跟随张罗,万元回到王爷府。兀颜王爷正忙于追查江中大盗的事,因而,没有闲心顾及女儿了。
一日,王爷差人告知龙儿道:“小姐,王爷叫小人通知小姐,明日随王爷回京。”
玩子不解地问龙儿道:“江南这么多名山秀水好,王爷为什么不带我到处游玩一番,这么快就回京了?”
龙儿说:“死丫头,只知道玩。父王这次来江南是受了皇帝的密旨,捉拿江中大盗,追回被劫珠宝的。父王走得这么急,定是父王已追回了珠宝,紧急押运回京,免得夜长梦多。”
当夜二人收拾行李,第二天,随王爷回到京城。
龙儿自从第二次见了飘摇后,就如一枝出墙的红杏,愈发不能自拔。整天忧郁不乐,相思也在心里积怨。入夜,一轮新月挂在她的窗前,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一首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勾,寂寞梧桐深夜守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此刻,只有龙儿才能深深地体会到这首词蕴涵的情感。
一天,龙儿在后花园看花解闷,玩儿跑过来说:“小姐,不好了,王爷要把你许给人家了。”
玩子的话,如一声晴天霹雳,龙儿预感到一丝不祥之兆,问道:“不知道父王将我许给那家?”
玩子道:“听一个姨娘说,是刚上任的江南总兵,叫做周赢。”
龙儿的真情早已给了飘摇,真情那还愿意再给另外的男人。当她得知父王做主,真的将自己许配了周赢时,心中埋怨父王,但有无奈。一连恨了几日后,情绪变得懒散的,不思茶饭,卧床不起,生起病来。慌得夫人找医生把脉,煎药喂汤,也不见病状好转。一个月下来,可怜,龙儿那里还有魂灵,只剩下一副枯骨,倒在床褥之间。
王爷得知龙儿病得这样,生疑道:“我将龙儿嫁给有财又有势的新贵人,她就一病不起。难道我女孩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了?”
王爷想来想去,猛醒道:“前些日子,听周赢提起,在东京龙儿与一个秀才,行影不离。莫非龙儿想念的就是那个秀才?”
于是,王爷叫来玩儿问道:“玩儿,你与小姐在外多日,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玩子见小姐病得这样,有点害怕了,不敢隐瞒王爷,倒身跪下说:“请王爷宽容,奴婢实说,小姐在东京与一个秀才相好。只因王爷将龙儿许给周赢,小姐得知后,才犯上这个病的。”
王爷不高兴的说:“那秀才叫什么名字,那里人氏?”
玩子说:“那秀才叫飘公子。 奴婢不知道他是那里人氏,听小姐说,飘公子家住幽厘。”
王爷见玩子说出真情,不在责备玩子。吩咐一个心腹家丁,说道:“你去幽厘,带本王口信,请那位飘公子进府,我要见一见这位秀才。”
龙儿听说父王要见飘摇,想必父王改变了主意,要招飘摇为女婿。心里喜欢,病情便好了九分。渐渐地增加饮食,面容也好看了。次日,龙儿写了封书信,叫人送给飘摇。送书信的人出门后,龙儿心里默默地等着,一心盼望着飘大哥能找点来与她相会。
没多久,飘摇接到龙儿的信,信中写道:“飘大哥,我们几日不见,令我倍加思恋。我们两次相遇,是天定的缘分。在东京短短几天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间,你知道吗?那些日子里,我的心每天多在为你颤动。我不能再隐瞒你了,因为,我的秘密已经给自己带来痛苦与不安。我其实是兀颜王爷之次女,名叫雪儿,小名龙儿,望飘大哥看完信后,速来府中以求一见。”
信送出去的第五天,龙儿想:“信出去好几天了,飘大哥收到信一定会赶来的。”
于是,就把自己打扮地飘飘亮亮,满心欢喜地等着与飘摇见面。
那飘摇看完信后,又惊又喜,惊得是,龙儿当真是个女儿身,两人相处这么多天,自己还不知道;喜得是,他与龙儿情投意合,若有望结成连理,那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送信的刚走,紧跟着王爷的心腹家丁也来到飘摇家中,对飘摇说道:“飘公子,我王爷请你进府。”
飘摇欣喜若狂,便随那心腹家丁一同赶往京城,来到王爷府里。那家丁领着飘摇,进府门,穿过亭院,来到王爷府的客厅。
家丁说:“飘公子,请在这里稍等片刻,一会儿王爷要出来见你。”
不一会儿,王爷穿着一身红色丝绸锦衣,显得雍容华贵。
王爷脸上露出一副傲慢的神态,说道:“原来是大擂的飘公子,坐下,用茶。”
飘摇上前施礼道:“小生给王爷大人请安。”
王爷见飘摇就是前期打擂的秀才,板着脸说:“飘公子难道真心喜欢龙儿吗?”
飘摇喜露眉梢,说道:“我与龙儿两情相悦,彼此真心实意。”
王爷冷笑道:“飘公子家境如何?以何谋生?”
飘摇答道:“小生乃一介寒士,应家道败落,小生暂且开了个书馆,以教书度日。”
王爷指着客厅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大笑道:“飘公子,本王这屋子里的物品价值多少?”
飘摇不知王爷的意思,答道:“只少值黄金千两!”
王爷冷笑道:“龙儿是金枝玉叶,平日用的珠宝衣物,又何止千两?假如,龙儿嫁给你,你那教书所得来的微薄收入,怎么能养活她。你要是真心喜欢龙儿,就让她嫁个门当互对的人家,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
王爷这些话,如一阵寒风冷雨熄灭了飘摇的所有希望。飘摇心里骂道:“王爷是狗眼看人低,分明嫌弃我飘摇,是一个穷书生。”
想到这里,飘摇十分不服气地说道:“小生会加倍努力,寒窗苦读,一举功成名就名,也是指日可待的。古有姜太公胸怀大志,年近八十,尚在渭水钓鱼。遇到周文王拜为尚父,日后,为周朝开国立下丰功伟绩。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也。”
王爷大笑道:“飘公子,乃凡夫俗子,怎能与文韬武略的姜子牙相提并论,真是不自量力。”
飘摇情绪激昂的说:“小生虽然贫寒,但是绝不是那攀龙附凤之人。如果龙儿嫁与有财有势的人家,才能感到真正的幸福,那小生就祝福龙儿,从此不会打扰龙儿。小生就此告辞。”
王爷的一些话,得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微微一笑,对飘摇说:“就这么走了?本王知道龙儿很喜欢你。你这么一走,龙儿会更加难过。你不如给龙儿写封绝情书,让龙儿死了那条心。日子久了,大家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飘摇心里想道:“王爷好毒的心肠,分明是在强迫我,与龙儿绝情。”
王爷这种傲慢的神态,让飘摇难以忍受。一种复杂的心情,在他心里缠绕。他爱龙儿,但没有足够的家产,满足龙儿奢侈的生活。为了龙儿的幸福,飘摇无奈地拿起笔,违心的写了一封绝情书,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王爷府。
那一边,龙儿在闺房里等得焦虑了,还在指望飘摇来看她,可她等来的是一封绝情书。一个家丁走进房里,将一封书信递到龙儿说道:“小姐,飘公子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书信。”
龙儿不安地打开书信,信里写道:龙儿,感谢你的厚爱!曾想起,湖边垂柳下,你我浪漫地邂逅。谁知道,你是金枝玉叶。看到你的信,我应约而来,实指望,我与你能如相依的鸳鸯,朝朝暮暮,情意绵长。没想到,你是那深海的明珠,皇冠上的宝石;我却是荒坡上的一颗野草,一根随风飘荡的游丝。我们相差太远,为了你的幸福和快乐,从此以后,你我切断情思,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署名,飘摇。
龙儿看完笔墨未干的书信,晕倒在地。
飘摇回到幽厘,闷闷不乐,自此经常进酒店,饮酒消愁。
飘摇想道:“人穷到这个份上,连正常人都不能做了,不能爱其所爱,还被人歧视。”
那飘摇愈想愈伤心,眼泪禁不住的流下。那店小二认识飘摇,他见飘摇流着眼泪,心中疑惑道:“平常飘公子温文尔雅,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了。”
店小二就上前说道:“飘公子,究竟什么事让公子郁郁寡欢,来这里借酒消愁啊?”
飘摇说道:“小二,你只管拿酒来,本公子今日要一醉方休。”
店小二见他说话打舌,知道他酒已过量了,劝说道:“飘公子,你喝的已经够多的了,还是早早回去歇歇去吧。”
飘摇怒道:“小二,你好不讲理,你出银子卖你的酒,我又不少你的钱,为何不卖酒给我喝。”
店小二没办法,只得又拿酒给他。飘摇直喝到下午,喝得烂醉,索性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唱起来:“别后不知君远近,着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知何处?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酒店里的客人都看他,众人叹道:“好一个失意的秀才,可怜。”
这时,一个身后跨宝剑的女侠,走进酒店。店小二见了就问道:“这位姑娘,要点什么啊?”
那姑娘说:“一碗素面,一杯香茶。”
店小二转身去了,不一会端来一碗素面与香茶,对姑娘说:“客官,请慢用。”
店小二见飘摇越闹越凶,不高兴地说:“飘公子,你这一闹,我生意做不成了,快快回去吧。”
飘摇虽然醉了,但心里清楚。他也想回去,怎奈头重脚轻,只得伏在桌上休息。
这酒店里一个无赖,见飘摇醉得不醒人事,想趁人之危,窃取飘摇身上的银子。那无赖来到飘摇身后,伸手从飘摇的口袋里掏出银子,被刚进来的那姑娘看见。只见那姑娘暗中打出一镖,打中那无赖的手臂。那无赖痛得大叫一声,银子撒落在地上,飘摇吃了一惊。那无赖见事情败露,慌忙跑出酒店。
那姑娘过来拾起银子,递给飘摇说:“这位公子,你的银子落地了。”
飘摇抬头见是青儿,酒醒了一半,说道:“你好象青衣姑娘啊?”
原来,青儿被紫衣圣母救醒后,才知道飘摇失踪了。紫衣圣母命教内弟子四处寻了半日,没寻找到飘摇。紫衣圣母就将青衣解了禁,不再追究了。那青儿姑娘自从见了飘摇,一片芳心落到了飘摇的身上。她心猿意马,身在教里,心里却惦念着飘摇。正如,春回大地,树枝要吐青,山花要绽放,是势不可当的事。一日,青衣当心飘摇的安危,愈想愈感到害怕。她按捺不住这种心情,毅然悄悄地离开了红魔圣教,出去寻找飘摇。
青儿一路上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飘摇去了幽厘。这才赶到幽厘,正巧在此酒店遇到飘摇。
青儿定神一看,见是飘摇,高兴地说:“飘大哥,我是青儿。”
那飘摇酒力攻心,头脑发晕,又伏在酒桌上呼呼睡觉。
飘摇这一睡,可急坏了店小二,那店小二说道:“姑娘,飘公子是你家相公吧?你快扶他回家,别耽误了我的买卖。”
青儿脸一红,没说话。这时店主走出来,见飘摇醉得这样,有心帮助。于是,青儿向店主要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沾上水,将毛巾贴在飘摇的额头上,帮飘摇醒酒。
店主见青儿对飘摇这么好,说道:“这位姑娘如此贤惠,我就没得说了。飘公子是本县有名的秀才,不知何因?在我酒店醉成这样。我老汉只得给个方便,我那后堂有张床铺,床铺道也干净,就让飘公子里面歇着。我也送些醒酒的茶,给飘公子喝下去,等飘公子酒醒后,再说吧。”
青儿谢了店主,扶着飘摇进了有屋,一直陪着他。到了黄昏,飘摇已醒了七八分,看见青衣,说道:"你不是青衣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青儿姑娘将私自离开红魔圣教,来找寻飘摇,在酒店遇见飘摇酒醉的事情述说了一遍。飘摇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因而感谢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