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很多很多的朋友。”栖月抱膝坐在墙角,对着手中的木杖说。
“怎样才能找到朋友?”
木杖无声地对着栖月,似乎她的问题,它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滴答滴答……
“下雨了。”栖月仰起了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浓厚的云层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潜藏着的眼睛,在注视这这遍贫乏的大地。
栖月从阴暗的角落站起,抚摸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木杖,喃喃地道:“栖月啊栖月,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杀手需要的只有任务,明白了吗?”
蒙上遮面的黑巾,该去执行任务了。
在潮湿昏暗的小巷,执行任务的十杀手聚齐,眼神交汇下,各自行动按计划行动。
任务目标——神捕陈铁名。
栖月轻盈跃上墙头,无月的天空照不出她的影子,让她在瞬息间隐藏好了自己。她的任务,是天窗。
翻身跃向屋顶,脚尖无声地点着瓦片,目的地抵达,静待指令。
窗台阴影中,树冠茂密处,屋檐隐蔽地……同伴的眼神如豹般犀利冷酷。栖月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如何,也会和他们一般吗?
眼神交汇,准备就绪。一闪的目光刺激着杀手绝对地反射神经。
袖箭从不同方位发射,分前后不同时刻,若不出意外,目标死亡,任务完成。
不过,这是计划,没加上变化。
在袖箭发射的一瞬,大门突然被劈碎,大门前的杀手九号毫无防备地被震飞出去,吐血昏迷。
陈铁名手握大刀,正气凛然地站在下着小雨的院中,站在杀手们从各个角落射来的目光中,顶天而立。
“想要陈某人的命,就来取。”陈铁名大喝一声,举刀直劈,刀风卷向窗下的杀手四号。杀手四号敏捷翻身,闪过凌厉刀风,身子一跃,从袖中滑出钢刺,自下而上刺向陈铁名。
埋伏在树冠上的杀手三号,隐藏在阴影中的杀手七号,趁机而动,三人围攻陈铁名。
陈铁名大刀舞开,霍霍生风,在三个杀手的围攻下依然不落下风。三号、七号不敌受伤,一号、八号立即顶上。
五号栖月依然固守天窗,加入混战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她伏身天窗,仔细谨慎地关注战局,在陈铁名每一次露出破绽的时候以飞针偷袭。杀手二号隐身墙头,注视着方圆几里的动静。
陈铁名战力非凡,又伤了三个杀手,六号、十号也已加入战团,战况持平。九号杀手突然从暗处跃出,趁陈铁名不备伤了他的小腹。陈铁名大喝一声,挥舞大刀,一次又一次地划开雨幕,逼退众杀手的攻击。
二号突然击掌三次,并迅速跃下墙头加入战团。
击掌三次暗语之意——撤退。
五号栖月接到暗语,几乎与二号同时加入战团。栖月挥出木杖,杖尖点在大刀最无法受力之处,陈铁名一惊,立即撤回大刀。
二号从袖中射出白色粉末,六号放出□□。一阵白色翻飞,陈铁名不禁以袖蔽眼,并疾步后退。
九名杀手从计划的路线撤退,未受伤的二号与五号架着昏迷的九号,身影迅速在黑暗中隐没。
无名庄。
“任务失败!”
十杀手列队跪在主人身前。
主人头也不回,一甩衣袖冷冷道:“领罚!”
接到命令,十杀手退下。
栖月碰了碰身边的杀手二号,轻声道:“逐月哥,目标的帮手很厉害吗?”
杀手二号逐月摇摇头,不说话,大步走向前去了。
栖月又走到九号杀手藏月身边道:“伤碍事吗?”
藏月抚住胸膛淡淡道:“无碍。”
栖月缓步与藏月并肩:“你今天怎么会受伤?以你的身手是完全避得开的啊?”
藏月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尽快赶上大家的脚步。
栖月耸耸肩,同伴的冷漠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受罚的刑室已到,十人默默走了进去。
栖月并不害怕令人毛骨悚然的惩罚,反正从小到大已经看惯了,也挨惯了。不过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武功只算较好的陈铁名怎么能逃过他们这群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杀手的暗杀,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领了罚,栖月独自回到自己的小黑屋子,取出常用的伤药绷带,仔细地处理着一道道的鞭伤,一道道的刀伤。鞭子是浸过盐水的鞭子,抽起来的确是有些疼,不过就是处理上麻烦了些,而那些带血槽的刀划出的裂痕,早已停止流血,虽然麻烦,栖月还是很快地就裹好了伤。
这些残忍的伤口,让栖月想到的就是——又可以休息几天了。
有人在敲门,栖月披上衣服道:“进来。”
门被推开,破开乌云的月光从大门处洒了进来,照得一屋明亮。
看清来人,栖月问道:“逐月哥,找我有事吗?”
逐月冷冷地说:“趁今晚,逃吧。”
栖月吃惊地望逐月道:“为什么?”
逐月:“因为你还很小,而且,你想离开,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栖月:“可是,杀手是不允许背叛的。”
逐月:“的确,所以我们容不下主人的背叛。”
栖月问言瞪大双眼,静待逐月的下文。
“主人不需要我们了,他得到了足够的财富,现在想要的是名利。”
栖月摇摇头,不懂。
“主人把我们出卖给你朝廷,想换来清白的名声。”逐月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道,“他不需要属于黑暗的我们,他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荣誉。”
“可是……”
逐月打断栖月:“别说了,快走。”说完拉着栖月就走。
栖月道:“那你们呢?不一起走吗?”
逐月道:“杀手眼中是容不下背叛的。”
栖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逐月又道:“主人在后天动手,我们明天开始弑主行动。”
栖月小心地问:“很危险吗?”
逐月点点头道:“主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势力,行动结果处于未知。”
栖月道:“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逐月淡淡看她一眼道:“想想就会明白的。”
两人来到密道入口,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是每个人都很安静,不声不响按顺序进入密道。
栖月略一看,全是“日月星辰”四组杀手中年龄较小的。栖月回头望向逐月,逐月道:“你们还小。”
栖月也不说话了,静静地跟着队伍出去。
安全地出了密道,所有的同伴在暖暖的月光下分道扬镳。栖月站在暗处目送着同伴的离开。
“走吧。”同是月组的杀手炽月轻轻在栖月身后道。炽月比栖月小两岁,却是“日月星辰”中月字辈的杀手。
炽月走进月光中深吸一口气道:“分手后,有缘再见。”
栖月点头,两人背对转身,各自走向了未知的远方。
在静思之后,栖月才明白此次任务的失败是想故意受罚而让主人放松警惕,在受到常人需要卧床十天的伤后,主人下意识地认为此时的杀手是没有战力的,可是他错了,这种伤于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杀手而言是算不上什么的。所以,栖月相信,他们的弑主行动必将成功。所以,栖月相信,她可以做正常人了,而不是只能与黑夜相伴的杀手。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