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怎么不跑了?”
雷雷仰起头,堆起满面笑容,一个劲的傻笑,心里暗骂道:你钳着我的爪叫我咋跑呀~~明知故问~~
“想骂就骂出来吧,憋着不好受的。”阴测测的声音再次传来,比起顶上那个笑得一脸奸佞的人来说,雷雷觉得自己的皮笑肉不笑算是和蔼一些的了。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雷雷立刻使出惯用的手段——遇到问题装傻,并开始了他天花乱坠的瞎掰:“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太阳也好大~能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见到思念已久的彻哥哥真令人感动!雷雷好想你呀~~~想念你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英姿,还有那动……呜哇……你带人家去哪里了?快放下我!呜呜呜……”
雷雷还没有“八”完就被洛彻夹在腋下,捂上嘴,直接从后院跃进2楼的客房里。关上门窗将雷雷翻身趴在腿上,大手一巴掌往下拍去,疼得雷雷哇哇直叫:“疼疼!!别打啦!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呜……彻哥哥坏!呜呜……”
大概感觉处罚够了,洛彻终于停住手,他使用的力道很轻,打在身上上似乎感觉很重,事实上根本没有伤到一点皮肉,雷雷也是仗着洛彻对他的宠爱故意夸张的大叫,他一直认为扮可怜是最佳的逃避方式。
洛彻将雷雷翻转过来,看着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哭的一片模糊,心疼的想用手擦拭那眼角的泪花,却被雷雷避开一头扎入他怀里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惊天动地,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最终将他干净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
紧紧的将雷雷拥入怀中,洛彻心里才感觉踏实,总算在这小祖宗还没有继续惹祸前逮到他,只要将他带在身边,什么事都好解决。
雷雷委屈的窝在洛彻怀里不肯起来,一见面就被打屁股说明洛彻十分生气,他也不敢造次,只是很不服气,又觉得丢人,生闷气不肯理人。
认识洛彻14年,这个看似老欺负他的大男孩其实在很多时候都让着他,不管犯多大的错误,都用一颗温柔之心包容着他(误会!误会!……人家洛彻其实是这个意思:我的东西只准我欺负……),只有在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抓起雷雷打屁股,而这种情况从小到大只有2次。
“明天你立刻跟洛雨回去,叔叔和莲姨该想你了。”洛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我不要!我……”雷雷刚要反驳,却在到洛彻凌厉的眼神下禁声了。
“你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洛小雷?看来你很想成为洛家人嘛。”洛彻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他的笑让人看了打寒战。
“你你……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又不知道会这样……”雷雷试图解释什么,可是又找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谁让离家出走的是他,迷倒洛彻的是他,闯祸的也是他……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他闯祸了!闯大祸了!
“知道错了吗?”洛彻寒声问道,其实他的心里快笑翻了,雷雷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要知道平时想让这个小霸王低头求饶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在顾洛两家也只有洛彻有这本事能降伏雷雷。
“知道了……”
“错哪了?”
“错在……我不应该乱拿彻哥哥的小刀削指甲,不然彻哥哥也不会回逐月山庄也不带我了;我不应该因为彻哥哥不肯带我回家而偷跑出来,让彻哥哥大雨天还得出来找人;我不应该在不知道彻哥哥的药那么厉害还乱用,害得彻哥哥睡了那么久才起来;我不应该在彻哥哥睡觉的时候到处乱跑,不然就不会迷路最后闯了一堆祸;我不应该在闯祸的时候只想起彻哥哥对我的好,导致我一紧张不小心报错了姓名;我不应该将错就错的用这个名字到处闯祸,害得彻哥哥担心受怕……”看到洛彻的脸越来越黑,雷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句:“我不应该在听到彻哥哥的声音就跑到茅厕,以为可以躲过去,早知道会被打屁股就直接跑掉也省得被抓……”他只敢往肚里咽,他可不想让原本就疼得嗷嗷叫的小屁屁再抹上一圈腮红。
“好!很好!洛小雷啊!顾学雷啊!雷雷是吗?恩理由十分充足,这么多年来我竟不知你是那么有才华!这么说来全部都是我的错了?!”洛彻气得冒烟,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雷雷胆颤心寒,他错了,这次真的真的知错了,早知道刚才他就该管好自己的嘴,看来人真不能说实话啊!
“嘿嘿……”除了干笑他还能做什么呢?雷雷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麻木了,但是他不敢跑啊……前面站着一个武林高手你试试能跑不?!根本不可能嘛!
就在雷雷幻想着自己会怎么死得更惨时,洛雨的声音宛如天使一般拯救了他:“少爷,庄公子不肯吃饭,说是等您一起用餐。”
洛彻这才想起庄鸿来,他点上雷雷的穴道,将雷雷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威胁道:“给我在这老实的呆着,等会回来收拾你!”
“放开我!呜,我听话了,彻哥哥先解开穴道好不好,这样很累的,我一定不会到处乱跑的,真的!”身体不能动,雷雷只好将眼珠转来转去可怜兮兮的向洛彻请求道。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给我老实呆着,我马上回来,你要再嚷嚷我就点你哑穴,让你连话也说不出来。”
显然洛彻的威胁非常奏效,雷雷马上紧闭嘴巴,直到洛彻满意的离开房间,雷雷才开始喋喋不休的在他背后谩骂,当然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很没创意的“彻哥哥是个大坏蛋”“彻哥哥欺负人”“彻哥哥最可恶”“彻哥哥走路踩到仙人掌,吃饭嚼到小虫子,出门撞到大石板”……等等毫无营养的话,都十几年了没有更新过,洛雨守在门口偷笑,当然他可不敢让雷雷看到,不然下个死的人便是他了。
“饭菜不和胃口吗?我让厨子再重新做一桌吧,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这几日赶路累坏了,要好好补补才行。”洛彻一进屋看到坐在饭桌前发呆的庄鸿立刻关怀的说道。
“不不不,菜很好,鸿儿只是想等洛大哥来了一起用餐。”鸿儿想起身却被洛彻按了回去,一双筷子递到他的面前,洛彻温和的笑容让他平静的心急促的跳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庄鸿接过筷子立刻低下头去,嘴里诺诺的说道:“洛大哥该吃饭了。”
“我在路上遇到一位朋友,还有点事要做,你先吃了,晚些我再过来看你。”洛彻说着又夹了几块鸡肉放在庄鸿的碗里,体贴的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庄鸿抬起头望着洛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过筷子,自从家中惨变之后,这个救过他多次的大哥便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让他感觉不到孤单寂寞,连豪哥也没有给他过这样的感觉。如果没有洛彻,他早就死去,如果没有洛彻,他一定会崩溃,如果没有洛彻,他还会站在这里,还能有复仇的机会吗?如果没有洛彻……不敢想象没有洛彻的可能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离不开这个温柔善良的大哥,在他的身边自己只会变得越来越软弱,想依靠那个温厚的胸口,却害怕会被厌恶,不……他是大哥,他只是大哥而已,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啊……豪哥,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是不是你……杀害了我的亲人……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赶回自己的房间,虽然是在隔壁,那种急切的心却让洛彻焦虑不已。在看到床上沉睡的雷雷,洛彻才松了口气,轻轻的坐在床边,执起雷雷的小手轻轻揉搓着,感受着那微弱的体温,再次证明他没有逃走。
“雷雷,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不让我担心呢?”将雷雷的小手抚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洛彻再次在雷雷的梦中流露出那种炙热的情感,他忍了那么多年,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偷偷释放。
平复自己的心态,洛彻开始感到不对劲,想到他来去不过一会功夫,精神十足的雷雷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沉?呼吸若有似无,不仔细听还感觉不出来,这种症状好像是……莫非是……
洛彻立刻将雷雷的手臂平放,两指轻轻按在脉门上,脸色一下刷白,迅速拿出银针在雷雷的手臂和身上扎了几针,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一粒清香的药丸,含在嘴里嚼了嚼,再覆上雷雷的薄唇,舌尖一顶,药丸顺着雷雷的食道滑落。
吃下药后不久,雷雷的呼吸逐渐平稳,只是脸色仍然苍白。洛彻维持着一个姿势就这样盯着雷雷看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月光升起也没有动过。
自从发生那件惨案之后,雷雷在惊恐中度过了很长时间,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捕快们狰狞的面孔,时时在他的梦中出现,直到他想开为止噩梦才离他远去,尽管他白天表面很开朗,到了深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梦游。
半夜,雷雷突然坐起身,半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到处乱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洛彻看着雷雷无意识的举动,心底揪疼,却不敢唤醒他。
“刀呢?刀不见了?我的刀……彻哥哥的刀……爹……娘……哥哥……彻哥哥……你们在哪里?……不是……不是雷雷杀的,你们要相信雷雷……彻哥哥……雷雷听话……雷雷错了……彻哥哥……呜……”雷雷突然停止了动作捂着脸开始哭,越哭越厉害,最后抽泣不止。
洛彻将雷雷拥入怀中,柔声哄着,引导着他再次睡下,看着弯臂中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下还挂着两行泪痕,小嘴微微张开,时不时抽泣一下,洛彻就恨不得立刻将雷雷带回家,永远不让他出门,就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那一天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让这么活泼单纯的少年变成了只受惊的小鹿,他一定每夜都在哭泣,身边连个能保护他的人都没有,他失望了吧,他的彻哥哥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
“雷雷,对不起,是彻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不要哭,彻哥哥就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乖,别害怕,彻哥哥给你唱歌,那是你最喜欢的歌啊,我的小宝贝……”
洛彻轻声细语的安慰雷雷惊恐的心,温厚的大手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拍着,柔声唱起在那寂寞的夜里,孤单的雷雷对着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的自己唱起那首轻柔的歌,他说他最喜欢这首歌,他说喜欢听到有人叫他小宝贝,他说他很任性,他说他不想长大,他说他害怕失去,他说了好多好多,却不知道他的彻哥哥并没有昏迷过去,而是将他的一字一句铭记于心。
洛彻这辈子只会唱一首歌,只对一个人唱歌,那个只有听到歌声才肯安心睡下的小宝贝……他的宝贝……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花儿随流水
日头抱春归
粉面含笑微不露
嘴角衔颗相思泪
山间鸟徘徊
彩霞伴双飞
惊鸿一蔑莫后退
离开也让春风醉
看蒙蒙的睡眼
有谁值得你留恋
同林鸟分飞雁
一切是梦魇
传说中神话里
梦中的我在梦你
神仙说梦会醒
可是我不听
流水葬落花
更凭添牵挂
尝过相思百味苦
从此对情更邋遢
寒风催五谷
遥风到天涯
枯木也能发新芽
馨香播种摇篮下
la……
(摘自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