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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霖县大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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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带领着众人跨进一间单独的小院,竹林林立,十分的简单素雅,穿过一个拱门,可以看到厢房的门已经敞开,桌子上备好了斋饭。

顾夫人走进内堂接过一个小和尚呈上的水盆洗洗手,才慢慢走到桌前,几个小家伙已经坐下,眼睛骨碌的转着,对于这么清淡的菜还是头一次吃到,不免充满了好奇。席间,顾夫人含笑的为孩子们夹菜,自己只是轻嚼几口,等他们吃好后吩咐知青照看孩子,在翠丫的陪同下来到佛堂前,开始每月两次的念经。

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后,雷雷觉得无聊透顶,看看自己的哥哥和洛彻盘腿而坐,闭目修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该找个乐子提提神。眼睛瞄到守在门口的知青,他笑眯眯的走过去,一脸天真的说:“知青叔叔,雷雷想吃云糕。”

“好,叔叔给你拿去,雷雷乖乖的在这里等叔叔别乱跑,知道吗?”知青见雷雷点点头,关上门离去。

知青前脚刚走,雷雷后脚就跟上,他推推门,开不了,便知道知青怕他乱跑把门锁了。他跑去搬了张凳子爬到窗户边,小脑袋探了出去,嘿嘿不高。

雷雷一脚就要跨过去,一个声音震得他又缩了回来。

“雷雷要去哪?”月月站在雷雷身边拽住他的衣角问道。

他怎么就把这粘人精给忘了?既然被她发现了,只好拖她下水了。雷雷竖起食指按在月月的唇上小声道:“嘘!别把哥哥们吵醒了,我要出去玩,你去不去?”

“玩?好呀!”月月果然好骗,一听要去玩,立刻点点头答应道。

“喏,你先出去。”雷雷挪了挪位置,让月儿先跳下去。

“为什么我先?”月儿好奇的问,但是仍然听话的爬到凳子上。

“因为你高呀!这样我跳下去就不会摔倒了,姐姐也不希望雷雷摔坏吧?”雷雷好心解释道,并扬起那张专门对付月儿的脸——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知道雷雷可否让我们也加入呢?”不待月儿同意,头顶上响起那熟悉的戏谑声,导致雷雷头皮发麻。

顾子衿和洛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双手环抱胸前,脸上带着丝笑意,不知在那看了多久的戏。

“嘿嘿。”雷雷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算是同意了他们的加入。

4个孩子翻窗而出,在小小的寺庙里到处乱跑,领头的自然是雷雷,尾随的非子衿莫数了。兴许是今天寺里人多,僧人们都到前厅去了,后院内竟然见不到几个和尚,这几个孩子才能在院内到处乱跑。

雷雷跑到一个小塔旁靠着休息,忽然一根很粗的绳子映入眼帘,雷雷抓在手里发现有些难以握全,更没有力气去拽动绳子。

“彻哥哥,快来呀!”雷雷叫到离他最近的洛彻过来。

“这是什么?”洛彻也搞不懂这个东西,从下往上看黑压压的,有点像个罩子,这些年来他都在家中鲜少出门,更没进过寺庙,一时间也没认出来。

“不知道,这个绳子怎么拽不动呀?彻哥哥你力气大拽看看。”雷雷知道洛彻武功了得,特地叫他来拽绳子的。

其实这根绳子顺着往上是个古老的铜钟,由于他们两个站的地方是正下方,都没有意识到。这口大钟是该寺的特色,故称为大钟寺。大钟专门用来传播消息、迎接庆典、贵宾等所用,在别的寺里的钟都是用木桩撞的,而这里十分特殊,是吊着的,固而雷雷和洛彻会不知了。

洛彻听从雷雷的话,使劲拽着绳子,只能“咚”一声嗡鸣响彻全寺,带着空灵的回音回荡在耳际。

“原来是钟呀,真好玩,让雷雷也玩嘛。”雷雷抓着绳子照模撞去,结果就跟当秋千一样把自己给吊了起来也没见响过。洛彻好玩的从后面环抱雷雷,两手压在他小手上和他一起摇拽着绳子,又是几声“咚”“咚”作响,雷雷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而寺里的僧人们却大惊失色,纷纷往后院跑来。顾子衿一直在看着月儿,在他听到第一声钟响已经神色微变,正想去阻止这两个家伙,又听几声咚咚作响,他知道他们闯祸了。看到从外面奔来的人越来越多,顾子衿来不及多想,拽着洛彻和雷雷撒腿就跑。

“闯祸了!闯祸了!”被洛彻抱在怀里的雷雷悄悄的吐吐舌头嘀咕着,闯祸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僧人们跑了进来,他们怕被抓,顺着后墙跳了出去,直跑到街道上才停下来喘息。

“好好玩呀!”雷雷非常兴奋,这几年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作恶的因子在脑中作祟,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曾立下的誓言。

“你这个小坏蛋!”顾子衿无奈的摇摇头,毕竟在这里他的年纪最大,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沉着稳重的他很快就分析出事情的严重性,语重心长的劝导他们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好好认个错,兴许方丈会原谅我们。”

“不要!雷雷第一次出门还没玩够呢!哥哥忍心让雷雷就这样回去吗?要是娘娘生气不理雷雷怎么办?要是爹爹生气了打雷雷怎么办?”雷雷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子衿哀求道,顾子衿很清楚雷雷以上所说纯属胡扯……顾震宇才不会舍得打他呢,可是他还是不知不觉的动了摇。

“子衿,不如我们逛逛市集再回去?现在寺里很乱,这节骨眼回去会被罚的。”洛彻也在一旁帮腔,丝毫没想到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顾子衿想了想,再看看一脸期待的雷雷和月儿,苦笑的点点头,如果他转过头就能看到洛彻和雷雷正在挤眉弄眼,露出个成功的标志……

霖县是半大不小的中等县城,每逢到了初一、十五的市集便十分的热闹,街上摆着各种摊子,卖着一些特殊的小玩意,雷雷就是被这些玩意吸引住全部视线,看得他目不暇接,巴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抱在怀里再一个个拿出来研究。

这两个孩子到处乱跑,再加上街上人多,很快他们就被人流冲散,而雷雷却浑然不知。他身穿天蓝色绸衣,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发包,小脸因为兴奋得到处乱跑而红扑扑的,开心的笑颜不知道迷死多少路人。他一直以为顾子衿跟在身后付钱,到哪个摊都是拿了后说声谢谢就走,结果一条街走下来竟然没人拦着他要帐,感觉那些东西送给他都很值一样。

雷雷小巧的身子在人堆里钻啊挤啊,总算找到个喘息的地方,尽管那是一条不太让人喜欢的黑暗胡同,雷雷手里抓着几串糖葫芦,嘴里叼着一个不知名的米糕,嘴角边满是渣子,一个人站在这条胡同口,又晃悠几下才发现自己跟人走散了,他吐出口中的东西,想回头找哥哥,才迈开一步,一张毛巾捂着他的鼻子,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倒在了地上,散落的糖葫芦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双脚旁。

“少爷,子衿少爷,原来你们在这!让知青好找啊!”

知青回到厢房推门而入,里边空无一人,看到那虚掩的窗户,他立刻知道一定是雷雷带的头跑了出去。放下手中的盘子他准备去逮人,却听寺里的钟声响了几声,护送顾夫人到寺里也有几次,知青大概了解这里的寺规,一般在迎接什么贵宾或者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能听得到钟声,钟声最少为16下,而且沉着有序,可这钟声响得奇怪,3下过去再听不到什么,古怪甚多。

很快知青就想到了庄里这群捣蛋鬼,不详的预感告诉他这钟声跟那群孩子有一定的联系。果然,在他匆忙赶去的时候,看到方丈脸色十分糟糕,在一位小僧的报告下,得知是几个孩子敲起的钟响。无奈的知青只好给方丈赔礼道歉,带着庄里来的人一起到市集找人,结果撞上了正到处乱串的洛彻和顾子衿。

“月儿小姐也在呀,怎么没看到雷少爷?”知青奇怪的问道。

顾子衿和洛彻的脸色十分难看,洛彻根本就没听他说话,脑袋不停的转悠,看到人群里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有顾子衿回答道:“雷雷走丢了,知青你快派人找找。”

知青心理暗叫不好,也顾不得原先的目的,立刻派人寻找雷雷。直到夜间,城里依然灯火通红,也没有找到雷雷的踪迹。

霖县郊区,小田村外——

一个中年人正在把一袋粮食抗上一辆马车,棕红色的马正低头吃着一个孩子手中的草料。远处赶来一个中年妇女,她走到马车前一脸忧心的神色。

“陆爷,有没有看到我们家狗剩来过?”

“刚走不久,马大娘怎么了?”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活问道。

“那……二蛋……”马大娘犹豫的再问。

“二蛋很好呀!刚才狗剩亲自送来的,我说马大娘,这种事怎么让孩子来呢?唉,我知道你们家也不容易。对了,三子,把那包东西拿过来一下。”陆爷呼叫着喂马的孩子,那孩子应声从腰间的包中取出一个小包,里面包着几块碎银银子。

“马大娘这些碎银是多给你的,你放心,我会给二蛋找个好人家卖去的,最多十年,契约一满他就能回家了。”

陆爷将银子放在马大娘的手中,安慰安慰,然后跳上马车,在马大娘的注视下离开了小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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