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想,刚才才故意拿话刺激他,看他到底是真怒还是假怒……一个人演戏的时候其实最难演的就是激动,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真激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人激动的时候往往会忘了自己,等他冷静下来,再回想一定想不起来自己激动的样子……”郁止笑嘻嘻的说。
“那么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么?”我问。
“那时当然,斐青激动的时候有个小动作那就是他会下意识的咬嘴,可惜刚才他所有的表情,都都很到位,唯独这个小动作没有!”郁止一脸的可惜,貌似在哀悼斐青可怜的演技。
“所以,斐青在撒谎,斐妙妙并没有死?”我说。
“没错,那路小庄主何等的深沉,他有一百种方法叫斐妙妙生不如死,他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叫斐妙妙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在斐妙妙找茬来时不能踏入怅恨庄半步,为什么他会选用最不智,也是最激烈的方法?以前他一直韬光隐晦,这次却大张旗鼓,恐怕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现在只是掀起血雨腥风的前奏……”郁止接过话头,他陈述的内容好像很严重,但是他的语气,神情却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你这副样子,恐怕是有了什么龌龊的计划了……”我摇着头说。
“龌龊?”郁止的脸又黑了:“小欢,你可不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我的计划……你一定是书没有读好,龌龊不能放在这里用的……”
“龌龊不就是品质卑劣意思么?我用的有什么错!”我笑眯眯的说。
“哈哈”郁止干笑两声,抬头看了看天,转移话题:“你看我刚才提到赤玉帮着斐青隐瞒斐妙妙的事情,斐青和小宋肯定把这话转给了路小庄主,他会不会猜到我已经知道赤玉他们叛变的事情……”
“你不就是想让他知道么?这样他就会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后面的一举一动你是不是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设好了套子等着他往下跳呢……总之他的心总会乱的,忙中出乱,你现在对他的计划也是一摸黑,你是等着他自曝其短呐。”我笑了笑说。
“我厉害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多么多么的有深层的含义啊……”又来了,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貌似奸猾而又搞笑的人……
“小心路小庄主一急之下铤而走险,把你拐到庄子里去灭掉!”我冷笑一声说。
“不会,以他的行事作风,不会那么不小心,他永远是谋定后动,不做没把握的事情。”郁止摇着头说。
“难说,你既然要挤兑他,肯定会做的恰到好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还是小心些……”我说。
“也对,这样罢,今天的宴会我一个人去,过两个时辰如果我还没有从庄里出来,你就不要等我,找个隐蔽的地方隐居,一辈子都别出来了……”郁止突然弯下腰,视线与我的目光相平。
“那你还不如让我死了!”我翻了个白眼:“大好的人生我还没享受过,怎么能就这么隐居了。”
“小欢……”郁止叹了口气:“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兄弟对于我来说,就是同声共死,你不必多说。”我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和阎君伯伯很熟,我们一起死了,还能一块走黄泉路,到时候在一起头个好胎便是了。
郁止没再说什么,站起来,我看见有几滴水掉在了他脚边的草叶子上。
抬头,太阳已到中天,小路庄主的筵席想必已经准备好了……
转到了怅恨庄的大门前,门在我们面前开启了,门前的小径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锦缎,胸口用黑灰的丝线绣了几杆泼墨修竹,很漂亮的衣服,漆黑的头发用一根银带子缚住,五官俊俏,很出色的男子。
“纪欢?”那男子没有跟郁止打招呼,反而问我,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路行书?”我回问。
“我……是……”那男子把很简单的一句话拆成了两个断字,还是觉得奇怪。
“你邀我来有何贵干!”郁止不知为何,急躁起来,不是那种装出来的急躁,而是真的急躁,我赶忙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冷静。
“只是……吃顿饭而已……”路行书回答,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我,我总觉得他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漫溢出来。
“那就请陆庄主带路!”我笑了笑道。
“好……”路行书做了个请的动作,貌似很诚心诚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