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
“真是让人伤心,”吕逸左手托腮,又闲闲地呷了一口茶,“就这么想回去吗?”
许子言很无语啊,你看起来到底哪个地方像是伤心的样子?
手掌上的光球小小的,银白色。
记得……师父的颜色是浅紫,师兄是淡青,师叔则是冰蓝。
“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会带有颜色的光球?”子言问。
吕逸被茶水呛到。
“呃,这个啊,跟资质有关。”吕逸擦擦唇角,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在想,那我跟你换要不要?
“不要过于着急,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祈师的。”吕逸放下茶杯,“而且有的天祈师终其一生也只能念个祈风祈火术。”
吕逸邪魅地一勾唇角,我则会尽己之能让你连祈风术都施不了……
许子言收起光球:“你很忙吧?最近都不见人影。”
吕逸眯着眼睛看着子言笑:“想我了?”
许子言望天:“哥……”
“唉,我是想来啊,”吕逸像是根本察觉不了许子言语气无奈的样子,“可是庄里事太多,那群废物又不顶用。”
子言想起那个庄好像是叫什么幽水庄,就说:“你该跟庄主说一说啊,不能什么都由你来干,会很累。”
吕逸笑得陶醉:“没关系的,你不用心疼我。”其实我就是庄主。
许子言看着吕逸诡异的神情,脸上一万条黑线。
……
.
“许子言,我们去马场玩好不好?我听说你百步穿杨。”左聿讨好地对许子言笑。
“叫少傅。”许子言公事公办的语气,“而且现在是学书时间,殿下应该好好用心。另外,殿下骑射武功是由林将军负责教导,并不属于微臣职责。”
左聿:“我不喜欢你叫我殿下。”
许子言:“我也不喜欢当这个少傅。”
左聿马上:“不,不要!少傅不要生气,孤不再任性了。”
许子言看着左聿可怜兮兮的小脸,心软下来,温言说:“学完这一卷,我们就跟羽儿玩。”
左聿点点头。
……
许子言:“我教过你的啊,该不会全忘光了吧?”
左聿:“再教一遍嘛!”
许子言:“好,好。再忘就敲脑壳了啊。”
“左手握弓,右手控弦。”许子言扶高左聿的左臂,“端平。对,就这样。”
左聿低下头笑。
许子言敲一下他的额头:“认真一点!”
左聿笑着说:“许子言,我想起以前了。”
许子言愣了一下,也微微地笑了。夜里特有的气息缭绕鼻翼,周围的荒草依然疯长,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连这孩子也还是爱对自己直呼大名……
“好久没到这里来了。”许子言也轻轻说道。
左聿无畏地说:“那我们以后还是天天来,如何?”
天天来?许子言苦笑。我们这一次已经来得很艰难了。
……
.
于阁的脸色阴暗得可以媲美马车外的夜空。
二棋根本不敢把头抬高,后颈累得不行,像要就此断掉。
二棋在心里念:小侯爷,虽然你是因公事而夜留于宫中,但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好歹也该顺便救救属下,我虽不通文理,但在一旁帮忙磨磨墨也是可以的。
总比——二棋用眼角瞟一下于大人——在这里……的好啊!
于阁突然说:“停下来。”
二棋心脏几乎要停。
不不不会吧?!我心里想什么大人您也知道?
二棋勉强自己正常地开口:“于大人有何吩咐?属下可以……”
于阁看着二棋:“停下来。”
……
.
…
「接下来,只需看着你要射的那个点。子言,唔,这样,下颔微微抬高了。」
…
「集中心念。」
…
「射!」
…
嗖——
领头黑衣人手中的刀咣当落地。
黑衣人呆住,半天才缓缓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
整个手臂都像麻掉一样,已经没有知觉,但是,箭只是射下了手中的刀,自己的手丝毫无伤。
这箭术!
黑衣人暗暗一惊。
面前的少年手握银弓,如水的月光从他的白色宽袍上流泻而下。
风吹过,宽袍的下摆飞扬起来,长长的衣带也随之飘扬而起。
墨色的发丝拂过少年白玉一般的脸颊,又温驯地落在他的颈间,光泽闪动。
少年稳稳地持弓而立。
——倾城绝艳,有如神祗。
“不要再过来,否则,”许子言冷冷地说:“下一箭,要取你的咽喉。”
三个黑衣人没有再上前一步。
许子言也手握雪狩,纹丝不动。
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三个人黑衣人一起进攻,自己根本敌不过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也无法找到救兵。
但是,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聿,一定!许子言握紧雪狩。
左聿突然惊叫一声:“怀恩!”
许子言听到身后季怀恩缓缓倒地的声音。
怎么办?他撑不下去了!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我不该如此大意!
聿的身份今非昔比,有人要千方百计地攀附他,求取权势荣华;也有人要的,是他的命!
而我,却如此轻易的答应他,偷偷把他带出来,远离近侍护卫,令他落入险境。
其实,真正任性的人,是我。
许子言的指关节因攥紧雪狩而变得发白。
领头黑衣人突然喝一声:“上!”
许子言大急,叫道:“聿,快跑!”
不!来不及了!
黑衣人脚一挑,地上的刀被带起来,刀锋直指左聿。
与此同时,另两个黑衣人也齐齐展开双臂,飞掠而来。
许子言急急右跨一步,挡在左聿身前——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血液喷涌的血腥画面。
而且,自己也没有死。
许子言看着那把刀在面前再次落到地上,落地前,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叮一声。
略微讶异地抬起头,于阁向来冷酷的表情映入眼眸。
……
.
……
二棋报道:“于大人,三人都已毒发身亡。”
于阁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看来是死士——一旦被俘,必咬破口中毒囊,保护主使者,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左聿叫道:“怀恩,你快起来!怀恩!”
于阁偏头望去,看到季怀恩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泊。
“快救他!” 许子言跪在季怀恩身旁,仰脸看向自己,脸上已经没有血色,“求你快救他!”
于阁一探季怀恩的脉动:“放心,死不了。”点下几处穴道止住血。
二棋忽然惊叫:“小侯爷,你的手!”
于阁这才看到少年的右手带着血。
“没事的。”许子言像是已耗尽了一身的气力,低低地答道。
于阁一言不发地拉过许子言的手腕。
修长的指上已有几处被深深的割裂,艳红的鲜血曾沿着白皙的手臂淌下来,把衣袖也染上一小片绛色。
不知怎么,于阁的心竟是一颤。
看一眼仍被少年紧紧握在左手里的雪狩,于阁皱一皱眉。
“真的没事。”许子言对于阁惨淡一笑。
于阁冷着脸:“闭嘴。”
……
.
于阁把药箱合上,冷冷道:“这几天你不必入宫了,我会替你告假。”
许子言抿抿唇:“只是伤了几根手指,不用……”
“还嫌祸闯得不够多?”于阁冷然打断他。
许子言惊讶地看着于阁:“……什么?”
“太子的命险些葬送在你手里,还要继续下去吗?”于阁站起来,“今晚是事我不会让其他人得知,因为我不想连累将军。”
“不要再妄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于阁说完最后一句话,走出房门。
二棋呆一呆,看一下静静坐着的小侯爷,把门轻轻关上。
许子言按住太阳穴,那里正一跳一跳的痛。
原来你还是一直的对我心存戒意。
可是,聿怎么办呢?
有人要杀他,可能是皇后,也可能是其他的人。
在宫里,华美的面具下,往往藏着另一张脸谱,在笑,或在哭。
聿却要在这种地方长大,以前这样,今后也是。
他会很害怕吧。想起刚才在荒园里的那一场暗杀,许子言脊背发寒。
黑衣人出现得无声无息,我们竟完全没有察觉。
要不是季怀恩突然扑过来挡住那一刀,恐怕聿已经……
现在,也不知道季怀恩怎样了,流了那么多的血。
一定伤得……很重吧。
于阁其实说的并没有错,我确实闯了祸。
许子言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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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缺点就继续指出来吧,在下必定好好努力改正!!!
谢谢啦~~~~辛苦辛苦~~~~~给各位大人捶背!!!
(谢谢fty的提醒啊!太子的师傅是少傅。不学无术的某祈自抽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