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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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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电脑就是苟延残喘。  回国之前整理了行李,买了些日本的小玩意准备回国送人。父母那里则买了保健的按摩器,又小又轻便,发达的日本科技。

安澜常常跑来待在我这里,打工的性质不同,比起刘星和小敏要空很多。

我们聊很多,聊我的家乡,聊我的朋友,聊我的臭屁性格,安澜很少说她自己。其实我很想知道她心里有些什么,但始终觉得太冒昧,毕竟只是一个朋友。

安澜喜欢吃泡菜锅,所以房间里面总漂浮着食物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冲泡咖啡的味道。我不再喝可乐,跟着她喝咖啡。市场上新出的任何一种咖啡她都会拿来尝试,除了冲泡的,还有罐装。

从聊天中慢慢接触到她的性格,有点古灵精怪,然而却非常有目标。她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将来需要什么,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不像我,做任何事情都是随遇而安,随波逐流。

我有些小小的崇拜,对她。因为对一切脑袋清晰的人我都很佩服。

然而我还是喜欢她的笑容,她笑起来就会让人觉得迷糊,眼神不再那么清澈,就感觉离她更近了些。

她常说如果我去了东京,她要经常去找我玩,要我带她去迪斯尼乐园,迪斯尼水上乐园,去台场,去上野看樱花。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她憧憬着咯咯的笑着。将来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也许她忙着学业忙着恋爱没有时间来,也许她只是现在无心说说根本没有那个想法,更也许时间长了她根本就忘了我这个在东京的人。

人都容易自欺欺人,所以只是现在想想也是快乐的。

安澜并没有问过我小荷的事情,我在叙述小时候的故事的时候难免会加上小荷,她也只是静静地听,好像偶尔出现的小荷跟其它的名字一样,只是我的一个普通的朋友。

安澜倒是常常提起江宇,她会说:

“羽瞬,哪天我跟江宇分了,你千万别奇怪啊。”

我总是装做很大度地说:

“不爱了就分了,我不会奇怪的。”

然后安澜就笑,指着我的鼻子说:

“其实你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说这种话吧?你肯定想知道我们是不是每天吵架?”

我将她的近在眼前的手指掰开,然后义正言辞的说:

“不要用小人心来度我的君子腹。”

安澜就会笑得弯下去,然后摸摸我的胳膊说:

“精瘦精瘦的,哪里来的肚子?”

我便随着她大笑。

这些话题经常穿插在我们的聊天中,她从来不说为什么。只是突然会冒出来这样的一句话,她不愿说,我也不好问。

只是这样的日子容易成瘾。我整日就等着安澜下班放工和我一起吃泡菜锅。偶尔碰倒她休息的日子,没来由的好心情。

“从一开始你就下意识的知道她对你的影响力,这才是你当初一门心思要避开她的原因吧?”某网友这样给我分析。

“其实你应该是太寂寞了,害怕爱上热闹之后的那份更寂寞。”某诗人这样解释。

我想他们都是对的。因为太清楚自己的渴望,反而让我害怕到逃避。

不是影响,不是寂寞,是爱情。

踏上铉舱的我狠狠地甩了甩头,想太多了,陈羽瞬。

回国预备的假期是一个月。先回家孝敬父母,走亲访友。接着全国各地跑着去骚扰网友,之前在日本消耗的网上岁月积累到了现实中,就是有了大批的网友。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人,玩得很开心。之后便是回家过春节。

只要是假期,总是过得非常快。30天该是很长了,却也是一转眼的事情。更何况还夹杂着春节。

宴席上经常被拎出来作典型代表,督导所有正在上学的孩子努力向我看齐。自我感觉好像一只动物园里的猴子,大人们会说,哦看那里看那里,你们以后要向羽瞬姐姐学习哦。然后父母便会笑逐颜开。

我陪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被更多的大人们理解为听话老实。

终于有人问起朋友问题,席间总有好事人士提出要介绍某某的儿子,外甥,侄子如何如何,仿佛只要是适龄男人都可以拎到我面前来晃一晃。我只觉另一只可怜的猴子会被糟蹋,全然不理会他们的热情。幸而父母在这点上还是放任我。于是场面就会冷下去。阿姨们的热情便会被打击。

过完春节我便要离开。家乡的冬天永远湿冷。我在冷冷的房子里收拾行李,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随手摸到抽屉里的相册,反正无心收拾行李,便坐下来翻看那些泛黄的照片。

看到年轻的父亲,还未谢顶,一头乌黑的发,目光炯炯。

看到年轻的母亲,还未白发,健康的肌肤,身材苗条。

看到很多朋友小时候无邪的笑容,只顾张着嘴露出牙齿晒太阳。再想想现在的变化,好玩的变化。

然后看到照片中的小荷。

那是18岁的小荷,高中第二学年,长发披肩,星目黑眸,有着雪样的肌肤,红扑扑的脸蛋。那时候刚开完运动会,她参加完长跑,得了第二名,拿着奖状我替她拍的。那是她最后一张单人照。

只有她的容颜停留在那时候,未曾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了。

我抚摸上光滑的照片表面,想起她仰头看我,眼中无限深情。

那是我们最好的时节,那是我们最真的情感,只想为对方付出一切,掏心挖肺的去爱。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统统只为一句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然而世事多变,谁又知少女青春竟染重患,从知道到发病去世仅仅一个月,时间易逝,而我却如鼠胆小,怕东怕西,畏首畏脑,竟只得最后一面。故人已去,万般悔恨残留心中。

一摸脸颊,回忆折磨,我竟已经是泪流满面,终于知道自己心中忐忑些什么。穿了衣服拉开门,门外竟是冬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叫了出租车,买了一束菊花,我认得那条山间的路。

山路泥泞,一脚脚踩上去,心情便一点点沉下去。公墓层层叠叠尽是清冷的青灰色。

上了十几级台阶,转过一颗松树。1,2,3,4,5,第五块碑前,我停住脚步。

女儿叶小荷之墓。上面用黑漆这样标着,然后旁边一行小字,公元一九九五年七月。

四年了。

我站着,没带伞,冬雨寒彻骨,将菊花放在碑前,轻轻说了一句:

“叶小荷,我来看你了。”

故意想扯出一幅笑容给她看,但颊边却落下滚烫的雨水。

小荷说,羽瞬,你笑起来真好看,像个孩子一样的纯净。

小荷说,羽瞬,我们两个能一直这样下去么?

小荷说,羽瞬,据说在槲寄生下接吻,两个人便能永远在一起。羽瞬,你相信么?

她的黑眼睛黑漆漆的,一直望着我,一直望着我,我没有回答。

我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小荷像水一样的融入我怀里。

让我们来试试看,我这样说。然后看见她雪白的皮肤红扑扑的脸颊。

我哭出声,跪下去,泥水将我的牛仔裤全部打湿,冷水透进来透进来,麻痹我的肢体。

“对不起。”我终于说出来。

因为害怕看见青春慢慢死去,害怕看见小荷日益痛苦,害怕最美的花朵被慢慢摧残,我愚蠢的选择了逃避,不去医院,不去学校,不回家,整夜整夜躲在网吧,直到李历找到我时她已经弥留。

我好后悔。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卖。

小荷下葬的时候也是这般小雨,似她的哭泣,她的确该哭,喜欢上我怕是她今生做过的最大的傻事。

那日的雨一直未停,我离开的时候回头看见群山青翠间小荷坟前那抹暖色得黄。

那抹黄,我记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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