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在去御花园的回廊上,巧遇红苓,她无力地抚着栅栏,急促地喘息着。
“燕王妃身体不适吗?”我问。
她一惊,慢慢地回过神来,“见过太子殿下。”
“燕王妃,可要请御医?”我再问。
其实,我知道她很苦,以前,在秦王府里这种“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事,我见得太多了。
她眼角还可见未干的泪痕,眼神苍凉,眼底夹杂着些许忧伤,面颊悲哀、凄艳。
“多谢殿下,不用了。”她淡淡地说完,转身要走。
“你这是回燕王府吗?”我问。
是的,今日君彦与秋蕊成亲,燕王府内张灯结彩,红苓这时回去,还不是触景伤情?
相信她明白我的意思,她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那美丽的背影在回廊里灯笼的照射下,在地上投下影子,她轻拭了一下眼睛。这时候,我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
“你与余莲一样,也在嘲笑我吗?”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哦,我没有……”
也许是她压抑得太久,她转过头,瞅着我,打断我:“我真的是竭尽了全力,才可以站在这里,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透透气,难道也不行?……”
我望着她,她漠然地将眼睛移向雪地里,半晌,缓缓地道:
“殿下恕罪,红苓失仪。”
“又下雪了。”我说。
她走到屋檐,伸手接过一颗雪粒,冻得发红的脸,再没有去年常挂在脸上的欢颜,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凝成一团白雾。
我有些感触,像红苓这样如此冰雪聪慧的女子,似乎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弄,我只觉得胸臆间那股酸涩渐渐扩大。
在君彦新婚的第二天的早朝,我居然发现君彦也出现了。
第三天,君彦同样出现。
第四天,君彦提出了新政,新朝廷已建立多时,但各历法体制仍然遵循前朝旧制,要变革的地方实在太多,他显然已经下过了相当的苦功,说起来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让我很是震惊。
再看看父皇的眼里,满是认同与欣赏。
朝野哗然,异议百出,为首的自然是金烈。
但是经过这一役,让父皇看清楚了,朝廷里有六成的官员,为金烈马首是瞻。
一段时日下来,朝廷里形成三股势利,以拥护新政与对立新政成为两股力量,还有另一种,持观望的态度,他们或许对新政并不在意,他们注重的是荣辱得失,注重的是新政是否可以为他们更多的富贵升迁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