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在定邦的眼里看到了冷漠,看到了对我的失望和厌恶,甚至还有些鄙视,让我心慌意乱。
既然他知道我帮许方还了债,就意味着我与许方的关系他也心知肚明,可是,我已经要与许方断绝往来了,我已经准备好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了,我已经打算在以后的日子里相夫教子……可是,为什么,这差这一步,为什么,只差这一步……
“定邦……”我怯怯的握着他的手,“定邦……”
他大力的甩开,“雪姬,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我是真心的爱过你,梅仙离开以后,我是打算要与你长厢厮守,因为我觉得我愧对梅仙,让我深深的悔恨,十年来,我不曾再娶,是不希望再重蹈覆辙,所以一再的迁就你,袒护你,甚至纵容你,可是……”
“定邦……”我泪流满面,哭诉说:“定邦,你原谅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这是我的报应,是我背弃梅仙的惩罚……”定邦的声音充满了痛楚与无奈,他似乎经过一阵沉痛的挣扎,“雪姬,你走吧……”
“定邦,你说什么呀?”我愧疚已极,“你让我去哪儿……”
“跟许方走吧……”他闭了闭眼睛,一行泪滑落下来,跌坐在椅子里。
“不,定邦,我不走,我不走。”
他凝视着我,困惑着,“你自由了,你可以选择你爱的人……”
“不,不,不,定邦,我爱的是你呀,定邦……”我一叠声的说。
“噗——”的一声,从定邦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定邦……”我大惊。“定邦……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雪姬。”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不是许方是谁?
“许方,你?”我惊愕。
“不用去找大夫了,因为他已经没救了。”许方说。
“你说什么?”我惶惑的叫。
“许定邦,你应该记得,我家在没落魄以前是开药铺的吧。”许方平静的说,“你知道一种鸟叫鸩鸟吗,雄鸟叫运日,雌鸟叫阴谐,双飞双宿,俨然是连环杀手。作为顶级的剧毒鸟,黑身赤目,羽毛紫绿色,它的身躯像一块黑炭在空中飞舞,尖而长的嘴喙犹如火蜈蚣一般在空气里燃烧,连留下的气息也令人窒息。”
他越说,让我越心惊肉跳。
“黑鸩为鸩鸟中最为稀少的一种,其毒性强而难发,这种引而不发的性质就像它所具备的深厚功力,当中毒的人的想象力和恐惧感挥发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发则动全身,发则无药可救……”
定邦又吐了一口血,呼吸急促的说:“……为什么,我视你为家人,你却对我下此……毒手……”
“家人,你当我是家人吗,你只当我是下人。”许方凑近定邦,“错就错在,许定邦,你和我爱的是同一个女人。”许方的面容变得可怖,“你死以后,我会为你风光大葬,会为你接手绢绣坊的生意,会为你主持大局,还会……帮你好好照顾雪姬。”许方再抓住定邦的肩膀,让定邦正对着他,狰狞的说:“许定邦,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最心爱的文琪,他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定邦看看许方,又看看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