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苓用手握住绿佳那把刺下心脏的刀刃,将绿佳救下来开始,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好像真是死掉了一般,仿佛红苓救下的,只是一个躯壳,她的灵魂,已经随着步锋一起赴了黄泉。
阿沐尔端着碗稀饭,一边往绿佳嘴里喂,一边流着泪,苦苦地哀求道:“公主,求求你,你好歹吃些吧,……求求你……”绿佳木然地坐着,也无表情,也不张嘴,喂进的稀饭全部由嘴角向外渗。
“娘娘,吃些吧。”红苓喊着,“别这样,绿佳……”红苓转过头,红着眼眶,对我说,“君彦,是我做错了么……若不是我自作主张……”
“不,红苓,这不怪你,我们都不想的……”我轻握着红苓那缠着纱布的手,心痛的说。
父皇是多自负的人,他如何可以容得下他的女人对他的背叛?绿佳心内爱着别的男人,对父皇来说,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绿佳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竟会勇敢到夜闯天牢,而这个男人,居然是父皇的义子,父皇还未在这突出其来的变故中清醒过来,又给了他重重的一拳。
我与红苓做为绿佳入天牢的帮凶,还等着父皇的“容后处理”。
就在那天下午,阿沐尔再一次闯入了我与红苓的寝宫,来不及施礼,就哭着大叫:
“二殿下,夫人,我们公主……失踪了,我刚才出屋里端杯茶的功夫,公主就不见了呀……”
红苓大惊失色。
这时,宝儿从外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刚才绿佳皇妃骑了匹马冲出宫门去了!”
我与红苓互望了一眼,飞快地直冲进马厩,骑了两匹快马,闯了宫门,跟着绿佳出了宫。
一路上,红苓骑得飞快,我也在身后紧紧地跟着,我知道,红苓心里很内疚,她认为绿佳与步锋的事,是她一手促成的,所以,绿佳再有什么事,红苓一定会不安的。
我与红苓一直追出了城外,才隐约瞧见了绿佳的影子,她疯狂抽着马背。
“娘娘……”红苓大声喊着。“绿佳……绿佳……”
绿佳听而不闻,继续打马急驰。
红苓狠夹住马腹,勒紧了马缰,手上的纱布已让血渍浸透。
“苓儿。”我喊。
她全然不顾,飞快地朝前奔。
好一会儿,我们与绿佳的距离拉近了些。
绿佳显然已经相当累了,俯在马背上频频地深呼吸,马也累了不停地打着响鼻,终于,在离悬崖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绿佳停了下了,眺望远方,一回头,对着我和红苓,凄然地笑了。
“不要,绿佳……不要……”红苓大叫。“不……”
绿佳闭上眼睛,狠狠地踢了马腹,马疼痛难当,两脚朝天,长厮一声,朝悬崖奔去。马到崖边,本能地停住了脚步,而绿佳却纵身一跳,红苓已经近了绿佳的身,跳下马背,上前一抓,抓住了绿佳的裙角,狂喊,“绿佳……”衣服撕开了,红苓取下手里的鸳鸯锦,扔向天空,“芙蓉外婆,外婆,帮我抓住她……抓住她……”那鸳鸯锦在空中变为鲜红色,从中间断开,在空中化为一根由鸳鸯结成的锦绳,圈住了绿佳的腰间,红苓抓紧了锦绳的另一头,她手上的伤口已裂,血迹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她全然不顾。
我惊愕地扑上前,与红苓一道抓住锦绳,想把绿佳拉上来。
绿佳抓住锦绳的另一端,用力一扯,解开了圈在腰上的锦绳。
“不……绿佳……”红苓凄惨的大喊。
那深谷传来回声:“绿佳……绿佳……绿佳……
绿佳像是个断线的纸鸢,向下飘坠……
鸳鸯锦绳再次化为玉镯,回到红苓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