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乌木折扇
很快的，芳华发现，自己的手的确是使尽全部的力气，但丝毫都没有传递到长鞭上，那些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烟雾紧紧地附在她的身上，牢牢的束缚住她所有的动作，而最让芳华感到恐怖的是那灰色的烟雾竟然在往自己的皮肤里渗透。
于是，青蓝长鞭在洛凡些微的用力下离开芳华的手，落入洛凡的手中。
尽管事情发生的经过沐情几人还弄不清楚，但芳华明显受制的模样撤去了沐情几人的戒心。
为哥哥担心的沐清两步并作一步窜到芳华身前，并起的双指前露出一弯雪亮银弧，银银亮亮的大半隐藏在沐情的手腕衣袖中。虽然看不到银弧的真实面目，但那双面开锋的雪亮光泽让人不难猜测它的锋利。
“收回所有同病相怜。”森寒的刀刃在芳华的脖颈上散发着冷冷寒气，沐情的声音却比其更加森冷。
“笑话，小丫头，你不会认为你手中的凡铁能够伤到我吧？你们几个小毛头里面，能够对我怎么样的人只有那个长发的帅哥。怎么样，要不要换个人来吓唬我，搞不好我会同意。”芳华唯一觉得莫测高深的就是洛凡，他明明只是一个凡人，既无和尚道士之类术者的气息，出手又不像修真者，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定住自己？芳华很想弄明白。
“有人说，我的新月来历有点特殊，在某些条件下甚至可以斩杀妖怪恶灵。恶灵，我试过，不知道是不是方法的关系，总之没有效果，但我很好奇，新月沾上我的血，再用在妖怪的身上是不是还会失效？”沐情的声音越发冰冷，指尖微错，一溜血珠渗出，还不等它成形，那柄名为新月的银弧发出淡淡的月白冷光，瞬间吸收沐情的血，变得通体血红，沐情不过轻轻前递，血红的刀锋便在芳华的脖颈上划出一道伤口。
浅浅的血渍流下，芳华可以清楚地看到沐情无情的冰冷目光，更可以听到沐情仿佛寒冬腊月似的声音，“看来我的实验结果很不错，那么，芳华，我再问你一次，同病相怜，你收还是不收？”
“收——当然收！”最后一个字在芳华的舌尖加重。
“不好。”洛凡透过灰色烟雾发现一股妖气在芳华口中凝聚，反应迅速的将手中长鞭挥出。
但是，来不及了，芳华红唇张开，一股混黄的气体猛然喷了沐情一头一脸，夹杂着古怪恶臭的让沐情背过气去，小脸瞬间发紫变青，手上的新月一松，就像是有弹簧一样，锋利的刀刃缩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芳华的舌头像一条长蛇一样变长探出，狠狠地勒住沐情的脖子。同一时刻洛凡的长鞭也卷上了芳华的脖颈。
双方处境一样，只要谁稍微用力，就能拧下一颗头颅。
“咯咯，大帅哥，小心点，你的手动上那么一动，这个小美人就魂飞魄散了。”芳华此刻才发现洛凡的眼睛一点焦距都没有，有些惋惜道，“啧啧，难得的大帅哥，却是一个瞎子。”
“芳华，咳，你想怎么样？”被弥漫扩散了一室的恶臭熏得眼前发黑，隐隐约约看到沐情手脚很无力的垂下，段天羽心知，沐情会对芳华那一句瞎子没有一点反应，恐怕是已经失去了神志，心急之下，段天羽困难的发出声音。
“很简单啊，大帅哥，马上放开我，解除我身上的禁锢。然后，我就会放开这个小美人，当然，我也会放过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只不过，你得跟我走。”轻佻的向洛凡抛个媚眼，芳华一时间倒是忘记了洛凡看不到。
“或者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洛凡的声音不愠不火，手中猛然使力，长鞭中端诡异突起，如长蛇蜿蜒盘绕，芳华只看到青蓝色划过眼前，一阵剜心剧痛袭上舌头，不等她对这阵剧痛有所反应，剧痛已经消失，留下了应该称之为麻木的麻痹感觉。
芳华定睛一看，瞬间芳魂被吓掉一半。就见她卷着沐情的长舌头中段被青蓝长鞭诡异突起的地方紧紧打了个结，其力道之紧，让她的舌头此时传来的只有麻痹的感觉。洛凡不过是稍稍挥动手，青蓝长鞭立刻收紧，将芳华的长舌和脖子束在一起，刚刚还是她手中人质的沐情已然不再原地，而是被洛凡揽在怀里。
此时此刻，芳华已知自己今天凶多吉少，这副好不容易修炼的肉身是绝对留不下了，也就是在此时，芳华才真正看清楚洛凡的神情，那剩下的一半魂魄也在这个时候被吓没了。
揽着沐情的洛凡背对着被臭气熏得头晕眼花的段天羽三人，分明没有焦距的眸子在盯着芳华“看”，似笑非笑的神情镶在他俊美无铸的脸上本应是迷倒万千女同胞的风采，可是现在，在他勾起的唇角中多了一份浓厚的邪魅，像是天上的邪神降临，在引诱无数飞蛾盲目扑火的同时，冰冷刺骨得又让人浑身上下从骨子里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感受最深的应当是芳华，她的脸色发紫，嘴巴张着，喉头被青蓝长鞭越勒越紧，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双眼睛中盛满了惊恐。
“天羽，带着沐情她们先回去。”洛凡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又让段天宇三人明显的感觉到他与平常不一样的改变。
“我知道了。”段天羽也不啰嗦，接过洛凡轻抛过来的沐情，本想转身带上欧阳爵和菱菱，却没想到菱菱小巧的身影比自己更快的离开房间，瞧她手里拎着的，可不正是欧阳爵和被灰雾包裹着的苏映雪，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没来得及闭气，都被熏得昏迷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洛凡、芳华和没有离开的北溟。
洛凡伸出一直握着乌木折扇的左手，乌木折扇缓缓浮起，房间里淡淡的灰色烟雾开始以它为中心聚拢，一个巨大的灰色云团很快成形，灰色云团漂浮在洛凡的左后方，轻飘飘的云团中有两个黑漆漆的大洞，不时闪烁着绿色的情绪光彩，证明它是有思绪的生物。
“洛凡，我饿了。”声音从云团中发出，低低闷闷的，两个黑洞一眨不眨的盯着芳华。
“那她就交给你了，梦魇！记得把她脑子里的东西带来给我。”洛凡顺手收回青蓝长鞭，一丝留恋都没有的转身就走。
芳华发现长鞭离开自己的脖子，想都没想，长长的舌头暴涨冲着洛凡就去了。
洛凡连头都没有回，不是因为看不到，而是根本没必要。
芳华的舌头在他的颈后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伴随着“咔嚓”的声音，凄厉的惨号响彻“夜色弥漫”，声音之响就连刚刚跑到门外的段天羽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已经有人报了警。
“那……是什么声音？”沐情咳嗽两声，醒了过来，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的脱口问道。
“是芳华。”段天羽吐了一口气回答，眉头暗暗皱起，心中思索，这个洛凡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手段越来越让人看不透，沐情和他走得这么近不知是祸还是福。
“芳华？”听到这个名字，沐情的头脑顿时清醒，也才发现自己是被段天羽抱在怀中的，俏脸不由得变红，尴尬的赶忙从他怀中下来，不自在的四处打量，这一打量便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脸色立刻雪白，拉着段天羽急切地问，“四哥？四哥呢？”
“还在里面。不过既然刚刚是芳华的惨叫声，洛凡应该没事，沐情，此地不宜久留……”段天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传出“夜色弥漫”，由远及近，很快，巨响就在众人的面前响起。
夜色弥漫距离众人最近的一面墙轰然倒塌，现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还有……洛凡和北溟黑色的身影。
“洛凡？”被巨大声响惊醒，欧阳爵坐在地上惊讶的看向大洞中走出的洛凡，不可思议道：“你干吗拆人家房子？”
“直线不是最快的捷径吗？”已经恢复原本的清淡微笑，洛凡口中的话却让欧阳爵猛翻白眼。
“好了，既然全员到期，赶快离开吧。”段天羽有些头疼的看着夜色弥漫的保镖们涌出，再听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伸手就要扶起被菱菱放在地上的苏映雪。
但比他的手更快一步的是北溟的嘴，就见北溟叼起被灰色烟雾笼罩的苏映雪，慢条斯理的向君清扇语的方向走去。
洛凡摸摸因为担心自己，而围着自己转，最后抓住他的手不放的沐情的头，一边走，一边思考今晚发生的事情，那个芳华虽然死了，但是同病相怜并没有消失，也就是说，她不是同病相怜的本体，看来在她的背后应该还有一只黑手，和比想象中更大的组织。
说实话，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就算这个组织再大，危害再广，他也无心去管，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他有绝对不能被伤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