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五,惊蛰。
诸事不宜。
北风,无雨,很冷。
茅屋外的旗杆上,那面飘飞的破烂旗子,很清楚地说明这一点。
在这里住久了,连脑子都快要转不动了,记忆力越来越差。
这样也好,不用再想一些事了,现在用用脑子都会发痛。
你过得好吗?身体还好吧?我只想到要问你这样的问题,我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对于我这样没用的人,你那时侯竟然会抱有一点点的期望,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你的不幸。
好像很久以前,你跟我说过,要跟在我的后面,一直跟着,直到我停下脚步,回头拉你。
那时候,我说了什么呢?
恩,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唉,不行了,想不起来了,头又开始痛了。
算了,跟你讲讲今天的事吧。
今天老四来了,还带来了你最喜欢喝的女儿红。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们可以开怀畅饮。
老四还是老样子,只是变老了一点。他把酒瓶丢给我,就自个儿站在屋外,伸长脖子望着东边。
东边,是一座山,很高很高的山。
他每次来这,都老是说,在山的那边,有个女人,一直在等他。
“那你还赖在这里干嘛?”我边喝酒边问。那酒跟你酿的,没法比。
他只是笑笑,夺过我的酒瓶,灌上一大口。
“我走得太远,回不去了。”他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你看看,老四真笨啊。
“想去找那女人,沿原路回去,不就好了。”
我这样对他说时,他竟笑我,笑得直不起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二哥,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啊。”老四眼角挂着泪,牵着马,渐行渐远。
北风,一刀一刀地,削掉了他竹竿似的身影。
我坐在屋外,喝着那香醇的女儿红。
很想见你。
什么时候,你才会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