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叶追歌站在了镜河上的拱桥旁,河边一棵低低的垂柳,斜斜地伸出头来,倚在拱桥的栏杆上,仿佛一个娇羞的少女靠在了情郎宽阔的肩膀上。
“镜河”,果然如其名,清澈如镜,落花门主的影子清晰地印在河面上:白衣飘飘,发也飘飘!
寒星月在他身后站了良久,只是静静地站着。
如镜的河水中,落花门主绝美容颜上,所夹带的忧伤是那样的明显。
寒星月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也这样的难过。
许久以后,落花门主开了口,语气是那样的淡然,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有一个地方的水,和这里一样的清澈,河上的桥,也是这般,甚至连柳树也是那样的相似,所不同的是,拱桥下面,是一大片的荷花,每到荷花盛开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闹着要摘了莲蓬剥莲子吃……”
说到这里,落花门主突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星月,你喜欢吃莲子吗?”
寒星月心中的惊诧不可言喻,而那个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模糊画面,竟然慢慢的清晰了:那样的一大片花海,竟然是荷花,而那个容颜俊美的少年,竟手中捧着一把莲子!
为什么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叶追歌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自己!而那个俊美少年又是谁?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寒星月的眼睛里再次出现了茫然。
然而,叶追歌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笑着:“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常常的,就想起了以前。虽然隔了那么久,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寒星月无法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一团,脑海里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就连画面里的人物,也都只是模糊的影子……
寒星月的眼睛里再次出现了迷茫……
“陪我走走吧!”叶追歌轻轻地说。
天下第一城的夜市虽不及京城的繁华,却也有它的独特之处。
不管是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是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都在自己的招牌上注明了“天下第一”四个字。
寒星月的目光落在了路边一家剑铺,招牌上写着“天下第一剑”,五个大字虽然是在夜晚仍是闪闪发光。
“进去看看吧!”叶追歌的声音里有些许笑意,而那笑意中居然带着几分戏谑。
胖胖的店老板满脸笑容的迎了上了来,象一尊活弥勒:“两位请随便看看,相中那一把,小的帮您取下来!”
寒星月看了看壁上的挂剑,皱起了眉头:“天下第一剑在哪里?”
店掌柜的笑容立刻不见了,马上换了一张脸:“姑娘,瞧您这话说的,我这里每一把都是天下第一剑!”
这句话说的可真够大的,寒星月瞥见落花门主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既然这里是天下第一城,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自然都表示天下第一了!”落花门主这样为她解释。
这话听着确实有那么一番道理,但想一想也的确有几分好笑,倒让人不得不佩服天下第一城里的居民的“不谦虚”!
想到这里,寒星月轻轻地扬起嘴角,露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但落花门主叶追歌却看到了。
“你笑起来真美!”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的样子,你应该试着多一些笑容!”
寒星月愕然,自己,竟然还会有笑容!
多久都没有笑过了,记不清了,好像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叶追歌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把刻着“天下第一”字样的剑鞘上,眼神里多了些温柔的笑意:“天下第一呵……”
穿红衣的小楚焰坐在石头上,用力的用刀子在剑柄上刻画着什么,白衣少年叶追歌走到她身后弯下腰看着:“丫头,在刻什么呢?”
小楚焰回头,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是卖烧饼的大叔告诉我,他在烧饼上刻下了‘天下第一’,所以他的烧饼就是‘天下第一饼’!如果我在剑柄上也刻下‘天下第一’,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剑’了!”
少年叶追歌揉了揉小楚焰的头发,笑着说:“那焰儿不可以告诉小师叔为什么要做天下第一剑呢?”
小楚焰笑起来的样子永远是那么的可爱:“因为天下第一剑很厉害啊!如果焰儿是天下第一剑,那样守护在小师叔身边,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小师叔,让小师叔伤心了!”
少年叶追歌心里暖暖的,他的焰儿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为他好,哪怕有一丝的不开心,即使在努力的隐藏下,她依然能敏锐的察觉……
在小楚焰面前蹲了下来,少年温柔地笑了:“做天下第一剑是很辛苦的,焰儿,答应小师叔,不要那么辛苦,只要有你在小师叔身边,小师叔就很开心了!”
小楚焰的眼睛亮晶晶的:“那焰儿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找小师叔了是吗?小师叔不可以嫌焰儿烦哦!”
怎么会呢?那火一般的女子啊……
叶追歌淡淡地笑着,寒星月看的懂这样的笑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也只有在想起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时,才会有的……
“走吧!星月!”落花门主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