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端王梁昶与城主楚凌空并排坐着。
梁昶满脸愧疚之色:“本王实在是惭愧,没有查明事情真相,竟会误中贼人奸计怀疑城主,真是无颜再见城主了!”
楚凌空一笑:“王爷都说了,是误中贼人奸计,老夫知道,王爷也是出于一片爱国之心,而且,若非王爷,又怎能还老夫清白?老夫在此谢过王爷了!”
梁昶连连摆手:“城主此话愧煞本王了!若不是楚焰姑娘冰雪聪明,本王哪里想到其中破绽?差点就将城主交于皇上处置了!”
“你说焰儿?”楚凌空一愣。
梁昶故意赞道:“焰儿姑娘果真是不同于凡俗女子,不愧为名门之后,心思之缜密,本王也自叹弗如!”
楚凌空心中虽存疑虑,但面上却推谦道:“不管怎么说,若非王爷深明大意,又怎能还老夫清白!”
梁昶笑曰:“清者自清嘛!”
就在此时,二弟子镜凡流突然前来禀报:“启禀师父,据可靠消息,京城落花门主已秘密来到天下第一城多日!”
“哦?”楚凌空略一沉吟,问:“随行的可有四大护法?”
“回禀师父,与落花门主同行的只有飞天娘子慕容轻燕,与另一新进护法寒星月,但随后千手郎君齐飞星和逍遥醉的柳老板也陆续赶来!”镜凡流说这话时虽低着头,但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梁昶。
“这可就奇了!”楚凌空还未答话,梁昶就莫测地笑了起来:“落花门主拜访天下第一城,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走进来,而是选择了分批秘密进城?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楚凌空微微皱眉,继而爽朗一笑:“既然落花门主已到我天下第一城做客,老夫岂有不去拜会之理!凡流,你去查清落花门主一行人现在的住所,老夫投贴拜会!”
“是!”镜凡流领命而去。
此番倒出梁昶之意料,试探着问:“城主为何不先暗中查明落花门主的来意?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目的,城主这样做,岂不打草惊蛇?”
楚凌空的眼中,出现了一种梁昶所不能理解的钦佩之色:“不管落花门主来天下第一城所为如何,我都相信,他所要做的事,绝对是对天下第一城有利!”
“哦?城主为何这么肯定?”梁昶又问。
楚凌空眼中所流露的那种全然的信任让梁昶不能理解:“落花门主并非贪恋权势之辈,也非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维持武林的和平与安定,这样的人,老夫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听城主这么一说,本王还真想结识一下这位落花门主了!”楚凌空并没有瞧见梁昶说这话时,复杂的眼神,妒嫉?羡慕?抑或是仇恨?
落花门主半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寒星月拿了一件披风,轻轻为他盖上。
落花门主慢慢睁开眼睛,随即一笑:“是星月啊,我还以为是轻燕她们回来了呢!”
寒星月似乎觉得这笑容里多了些别的意味,又有种久违的熟悉,但又说不上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
寒星月轻垂下眼帘:“夜有些凉了,门主的病刚好,要小心些!”
叶追歌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这病,怕是好不了的!”
寒星月抬眼望向落花门主,满脸困惑:“门主的病……”她其实想问,到底得了什么病,却没有问出口。
落花门主静静地望着她,良久,突然说:“星月,你去帮我把琴取来!”
寒星月虽不解其意,却还是把琴抱了出来。
琴声悠扬,如三月的春风轻抚着屋檐下的风铃,如潺潺流水轻轻回荡在耳边,又或是情人之间悄悄的呢喃……
说不出的好听,又说不出的宁静,在寒星月的耳中,却有一种遥远的熟悉……
一曲终毕,琴声嘎然而止,落花门主抬起头,望向寒星月,眼中的温柔教人沉醉:“星月可曾记得这首曲子?”
寒星月似乎还沉浸在琴声中,眼神是迷茫的:“很熟悉,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也曾听到过……”
“醉春风!”落花门主站起身,走到院子中间,负手望月,似在轻叹:“这首曲子,就叫做‘醉春风’!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寒星月回过神,望着落花门主的背影,隐隐约地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浮上心头,却又那么的虚无缥缈,让她抓不着……
叶追歌似乎已经习惯她的沉默,继续说下去:“那时候的月亮,也是这般的圆,这般的亮,那位温柔而又美丽的母亲,就坐在湖边的亭子里,为她调皮的孩子弹奏这首曲子,妹妹就问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母亲说,它就叫做‘醉春风’,因为,感觉就象是三月的春风,拂过你的面颊!”
说到这里,叶追歌回过头去,望着寒星月,认真地问:“星月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寒星月低下头,的确有一种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就象是……母亲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
寒星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想到了母亲?
叶追歌轻轻一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一声叹息:“真是令人怀念的一段时光啊!”
说话间,柳飞烟与慕容轻燕一起走进院子。
看到叶追歌衣衫单薄地站在院子里,柳飞烟忍不住皱起柳眉:“夜里天凉,也不记着多加件衣服,既然门主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又何必那么费力的去找什么烟霞宫!是不是,轻燕?”
慕容轻燕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拿起披风与落花门主披上。
寒星月垂下头:“是我疏忽了!”
落花门主转身问:“烟霞宫?你们为什么要找烟霞宫?”
慕容轻燕正要回答,柳飞烟看了一眼寒星月抢先回答:“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又向慕容轻燕使了个眼色:“轻燕,你不要把我们的重要客人忘记了!”
落花门主不解地看着慕容轻燕与柳飞烟:“你们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一下子烟霞宫,一下子又是什么重要客人,轻燕,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轻燕与柳飞烟相视一笑,慕容轻烟拉起寒星月,笑着说:“星月,我们走吧!”
寒星月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但也没问,她从来不会去问跟她无关的问题。
纵使落花门主聪明绝世,此刻也想不出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叶追歌不由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怎么,小师叔不欢迎我的深夜到访吗?”
熟悉的嗓音,隐隐地带着笑意飘了进来。
“焰儿?”叶追歌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楚焰俏皮的眨了眨眼:“我这叫做‘循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