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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赤峰遇故识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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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打戏不难写,但是感情戏却让我满头包!  赤峰镇,原本只是一个小山村,却靠着周围山中偶尔发现的外伤灵药赤雨草而渐渐发展成为一个人口较为稠密的城镇。小镇一直人口固定,只有些大夫、药师来此采药,可不知为何近来出现了大批的江湖人士在此落脚,原本不多的客栈一时间竟人满为患。

萧离的马车到达赤峰镇时,已是日落西山,一行人在饭馆草草吃了顿饭,便在镇内寻了个平常人家的院落准备休息。

“呸!你这个小王八蛋!滚到对面房间去,老娘又不是窑姐儿,没的说!”白茹叉着腰对小六子吼道,却似碰到了伤处,冷吸了口气。

小六子委屈道,“总就两间房,你一人就占了一间,让我们四个大男人挤一间,非得憋死。”

白茹转眼看看其他人,道“我又没说我一人霸一间。”抬手一指萧离道“我跟她一间。”

小六子愕然,萧离则是看了看白茹,见她毫无异色便道,“好。”

小六子指着她俩,“你、你们,居然……”随后一傍成佑的肩低声说,“我早说过,女人呐,生来就对神神秘秘的东西感兴趣,不过你那蒙着脸的萧兄弟的爱好似乎也很恶劣。”惹来成佑一阵贼笑。

白茹啐了口口水,便转身进房。

萧离则一直看着小六子,直到他们关门进屋。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随又自嘲般摇摇头走入房间。

“什么时候知道的?”萧离问正梳头的白茹。

“女人的直觉。”白茹挑眼一笑,妩媚非常。

“也罢,便也没什么可瞒的,只徒个路途方便而已。”萧离将面纱和斗篷拿下。

白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别说自己,就连妹妹峨嵋第一的清丽容颜都不及她唇角的淡淡微笑。

萧离散下头发脱去外袍,抬头看见呆滞的白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姑娘,回神了!”

白茹这才惊醒,又觉尴尬,“萧公……”

“叫我萧离便是,我以后可唤你作白姐姐?”萧离笑道。

“好!我白茹最是豪爽之人,今日虽未结拜,但你这个妹妹,我认定了!”白茹恢复如常,见这萧离心中实在喜欢。

二人又说了些话,见天色不早,便各自睡下了。

院上立一人,身材硕长,黑衣蒙面只露一双漆黑的眼,他看两屋均已熄灯,便轻轻落下,向屋内吹了一阵迷香。

萧离突然睁眼,忙闭气向白茹的脉搏探了探,见她只是沉睡,忙跳下床鞋也未穿,便提刀追了出去。只见前方有一黑影在房顶上蹿纵,速度却不快,萧离也没多想便追着他出了城。快追上时,黑影却在眼前一闪,跳上树枝,几翻飞纵终于在一山山顶停下。

萧离停在他身后,只觉似乎在哪见过此人。

黑影转过身,解下面罩,黑发如夜,浓眉紧锁,眼瞳深沉,表情刚毅,却如一潭沼泽,让人沉沉没入的,无法挣扎。此时夜风四起,他的发丝衣裾却丝毫未动。

他静静的说,“认出我了么?”

金石之音,萧离猛然记起,“登高远望,悲楼听箫?”

黑衣人颔首,眼中却有一丝失落。

萧离道,“今夜来访,不会仍是为听萧离的箫声吧!”

黑衣人摇头,“有人叫我来杀你,却不让你死,”他顿了顿“因为他知道我杀不了你。”

萧离闻言怔住,却只吐出两字“为何?”

黑衣人只是看着她,嘴角微一翘,他笑的时候如穿透乌云的太阳的光辉,“一般人会先问那人是谁的。”

萧离看着他不觉间也笑了,只道“不会是那日躲在悲楼的另一个人吧!”

黑衣人笑容渐捻,“那人被我杀了。”顿了顿道“他是来监视我的。”

萧离看他眼中的狠绝,忍不住走上前拂平他眉间的皱褶,他却呆住了,背脊僵硬,只愣愣地看着她。萧离方觉自己越矩,忙抽回手,却被他猛然握住。他掌心的温度炙热,只是萧离却不由想起另一双手如玉的温暖。

他的眼睛此时似穿越黑夜般的明亮,又似一湾湖水般的温柔,当他静静看着她的时候,这双眼里竟藏有那么多的话,只说给她听的话。

萧离看着心中一阵悸动,脸也热了起来,她想移开眼却动也动不了,她知道自己沉入的是沼泽,越挣扎只会越深陷。

本以为这对望会一直下去,哪知他却别开了眼,只蹲下身,将她□□的脚搁在腿上,用衣摆将脚上的泥土轻轻拭去,再撕了块干净的衣块为她做了双简易的鞋。

萧离心头突然被一块沉沉的的石头压住,呼吸也变得急促“我见过你的,对不对?”她抓住他的衣袖,紧紧的盯着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眼前这个女子,只着中衣,头发散乱的随风飞舞,平日温和平淡的脸现在却写满焦急,深棕的眼眸紧盯着自己。他笑了,他从未这样笑过,他笑得仿佛黑夜和阴暗已经离他远去一般,他笑得无邪得仿似一个孩子,“见过的。”他轻轻挽起她的一缕发丝,将它别在耳后,声音轻柔,“我见过那个神情空洞的婴儿,也见过那个眼神悲伤的女孩。我们认识了十四年。”

萧离的思维顿时凝固,“何时?何时见过?”

“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直到你十岁那年,我成为一个杀手,才离开了君山。”他安静的说,“我们唯一一次见面那天,你不知从哪弄了酒喝,喝醉了,赤着脚疯了似的跑上山顶,哭得很厉害,我怕你掉下去,便去拉住你……”她却抱住了自己,在自己怀里无助的哭泣,嘴里喃喃道,“爸妈没了,西西没了,西西的孩子也没了……”自己那个时候便想要抹干她的眼泪,不让她再哭泣。

可是现在,竟是自己要杀她,想到这里,他突然推开萧离,正色道“有人要杀你。”

萧离起先是惊讶,听他这句话只是微笑的点点头,“你说过的。”

“你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刚说却被萧离捂住了嘴。

“你若说了,你会更危险。”萧离说。

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一切小心。”转身要走却又顿住了脚步,猛地抽出剑,向萧离头上一划,一节青丝缓缓滑下,落入他的掌中,他又将自己的头发划下一段,缓缓的将它们打成一个樱桃结。

萧离看着他,“你的名字……”

沉默一会,“秦莫留。”片刻间,他已消逝无影。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秦莫留行在风中,却紧握掌心的发结,心想,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作个杀手,但是这种执着却不抵重逢后她指间轻轻的触摸和脸上淡淡的笑容。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凌厉的风,秦莫留眼神一利,将发结放入胸前衣襟里,猛然转身,拔剑出鞘……

深夜的空气分外寒冷,萧离却站在山顶久久不曾离去。一声叹息后终于转身下山,她故意放慢脚步,而那院落却像是离得那么近,一会就到了。她轻轻推开房门,见白茹中了迷香还未醒,只是愣愣地在门口站了片刻,又突然退出。

小六子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自己床边,一阵清香似远似近,竟是如此熟悉,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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